她笑着伸了伸腰,扭头看了一眼院内明晃晃的阳光,漫不经心道:“小初,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什么?”李姒初还在清点银子,听罢愣了一会儿才道,“应当已经过了午时了。”
她掰着指头数了会儿,又探头探脑地往门外的日冕瞧,最终才得出结论:“阿姊,午时一刻了。”
“这样。”李芳瑾将拧了一下手腕,将银子塞进衣兜里,“唉,你还有什么话要带给白小少爷不?”
“什么?”
“问你话。”她对着隔壁的方向努了努嘴,“我待会儿就过去了,他不是赶着要嘛,我替你还啊。”
“这,这不大好吧,不如我亲自过去”她说话间后半句便没了声,她如今可是个缠绵病榻的弱小姐呢,出门走几步都要迎风咳血的,哪能还走出去找邻居玩啊。
于是李姒初只得乖乖点头,应了一声:“那我回来请你吃糖。”
“稀罕你那糖。”她嗤笑一声,大跨步地向外迈去了,一边走一边往外喊人,“小香,小翠,来伺候你们三小姐午睡了。”
李姒初摁了摁心口,哦了一声,又没精打采地趴在了桌子上。
这实在不能算是一个慵懒的午后。
白季梓战战兢兢地跪在他娘面前,望着她手中的银票,将衣角攥的紧紧的,神色是说不出的紧张。
“说说看。”白夫人将手中的银票轻轻甩了甩,似笑非笑,“我一早便听说你黄伯说你从他那支了五两银子,你倒是说说看,你一个小孩儿要这么多银子干什么。”
“夫人,这。”黄奉还想说些什么,就被白夫人一记眼刀瞪了回来,他只得怏怏地挠了挠头,又退了下去。
“你急什么,我想听他说。”
女子生的貌美,却偏偏化了个狠戾的妆,她唇抹的艳红,乍一看像那些故事怪谈里会吃小孩头的坏鬼。
她也不急,只一下有一下地摆弄她垂落在衣襟处的乌发,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白季梓不说话,她也不急着逼他。
“娘我”他,他能说什么,总不能说自己又□□过去找李姒初了吧,上一次还能说是小孩子心性不懂事,可这回儿距离上次才过不了多久,他还在关禁闭当中,这等关卡翻了人家小姑娘的墙,这如何说都说不过去啊。
“说,别紧张。”文熏笑眯眯地看着他,满脸的慈爱,“娘绝对不骂你。”
明明就会骂吧,我刚刚已经听到你咬牙的声音了。
“我,我”“夫人!”
白夫人的贴身丫鬟小悦对屋内几人福了福身,径直走到文熏面前,说了几句什么,只见方才还在逗儿子玩的少妇顺便便了脸色,低声暗暗骂了一句什么,便匆匆忙忙地起身离去了。
白季梓自知逃过一劫,还没来记得松口气,就被半路折回来的娘亲扯住了耳朵。
“你别以为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娘会一点一点查清楚。”
得,不管怎么说,反正钱都是拿不到了。
他摸了摸已经做好准备被打成好几瓣的屁股,神色颇有些复杂。
“黄伯,您看这个。”小郎君嘿嘿一笑,见着那从刚才起就一直站在一旁的黄奉,心里有了主意,便亲亲热热地黏上去,搓了搓自个儿的手指,“伯伯,您行行好,就当我求求您了。”
“免谈。”虽然很震惊小少爷居然会求人,但是既然夫人已经放下狠话了,那说不能就是不能。
白季梓撇撇嘴,没精打采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一时间说不上来的恼怒。
他就不该,就不该被他娘一诈就什么都说了,他就该打死不承认自己从账房那儿支了五两银子,现在可好了,且不说李姒初还会不会帮自己的忙,人若是不帮还好,可若是帮了,那他这一时半会儿的上哪找银子去。
“唉,若是大哥没去长安就好了,大哥最疼我了,我闹一闹他肯定会给的。”
小郎君一时间心灰意冷,早课的课业也不看了,曾爱不释手的鲁班锁也不想玩了,整个人像爽打的了茄子一样蔫吧地坐在了门槛上,看天上云舒云卷,哦那朵云好像米糕糖。
“少爷,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