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快乐啊,小雀。”
李姒初抱着汤婆子缩在椅子上,少女眉目间带着春水,眼中氤氲着水汽,她垂眸看着那捏着自己脚踝的少年,从唇齿缝间发出唔唔唔的声音。
“轻点轻点,疼,啊!”
“啊,哎呀。”
“李姒初!你特娘的再哎呀一句试试!”
白季梓少女白皙的脚踝往旁边一放,伸手在药罐里捞了捞,毫不客气地往她脚脖子上一糊,疼得她直喘气。
“在谁面前装乖呢,这儿就我俩,你哎呀个屁。”
“嗤。”她白了他一眼。怎的,她就非得是个糙妹,就不能偶尔软萌一回,他怎的就不说他自己,明明就是他脑瓜子不干净,疼的叫两声都能想歪。
已经想歪好久了的小郎君捏了捏泛红的耳朵,将从郎中那儿偷来的药瓶子放好,想了想,问道:“你还没说,你突然来找我干什么。”
“我说给你拜年,你信不信。”
“不信。”要拜也是明天拜,今天才三十,拜个鬼。
小姑娘将熟悉的白眼又摆了出来,蹭了蹭自己被擦破皮的脚脖子,疼的又嘶了一声。
白季梓瞥了她脚脖子上指甲盖那么大的伤口,挠了挠头:“你要不今晚就留在这儿过年呗。你们家就你一个吧,怪冷清的。”
“反正也是添双筷子,不缺你一个。”
她捏了捏袖中阿姊寄来的信,垂下眼眸。
大姊方才寄来了京城最新的布料,说是给小妹的新年礼物。
还说,还说她已经听说父亲今年不回来了,让小妹好好照顾自己,小妹已经是大人了,要学会自己做好打算,她得了闲再回来云云。
一个个都说的这么好听,结果不还是将她一个人丢在家里。
李姒初气地原地踢了一脚,却不料伤口被裙摆狠狠一蹭,伤口又淌出了血,她伸手去够那放在木桌上的药瓶,还未碰到,就被一只手先截了胡。
“喂,阿初初,我不是死的。”
少年生的很好看,睫毛很长,她垂眸的时候,恰好能看见他乌黑的发顶和微微颤动的睫毛。
“你有事就说,不痛快了就找我。”他修长的手指拈着一块白纱布,牙齿轻轻扯弄着绷带,“过不来就找你那些丫鬟带个话,别整天想的一出是一出,正门不走□□。”
“你怎么不说你自己。”她自知理亏,但仍是不服气,依旧是撅着嘴小心抗议。
“我皮糙肉厚的,摔一摔不打紧。”
他捏着她的脚踝左右看了一圈,抬眸看她:“你看看,这下不是伤到了吗。”
“要你管。”她吸了吸鼻子,猛地将脚抽回来,抽了一下,抽不动,于是她瞪他,“我要回去了!你给我松开手!”
“唉你小心点,别又给我扯开了,我好不容易才包上的。”
小郎君戏谑的声音越发小声,他顺着李姒初直愣愣的眼神往后瞧去,看见了那贴门边上进退不得的,拿着对联灯笼的,瞠目结舌的小厮们。
“少爷,你,这,这姑娘是”小五已经傻了,这这这,他们不过是去外头拿了几个灯笼,这少爷的屋里怎就长了个姑娘。
“李姑娘!”小四显然是在少爷院里伺候的时日要长些,这一眼便瞧出了这精致地像瓷娃娃一样好看的少女乃是住在隔壁的李家三小姐。
两个小厮虽捏着灯笼在门边不敢进来,但目光却忍不住往屋内那两个少男少女身上瞧,少爷这般心高气傲的居然还会照顾人,罕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