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你,今儿个我做东把这包了,给你休一天假行不行。”少年手指修长,在小书生头上重重揉了一下,笑道,“拿着,今儿个这儿就算是我包的了啊。”
胡七愣了愣,刚想说其实不必如此,他待会儿同他出去也可以,但想了想着酒馆到底也是姓李的,再加上今日听到的传闻这又有什么要紧呢?
“我记得你不是不喜欢云家么,怎么还为他们花钱。”
“你在说什么,这不是李家的酒馆么?不是李姒初的陪嫁么?”
“是啊,那她带过去之后可不归在云家名下了么?”
所有人都知道今天白家与云家带着鸽子各自的媒婆,在李家门口打了个照面。
白季梓不知道。
他真的一点都不知道。
于是捕捉到关键词的小郎君惊愕回头,发出了震惊的声音:
“蛤?”
大毓讲虚不讲实,十三当做十四算。
富贵人家的少爷小姐定亲一向早,有的尚在襁褓之中便定下了亲事。七八岁的时候就定亲的也大有人在。到了及笄才定亲的反而是少数了。
李家老爷心疼女儿,不想她早早的被婚约束缚住,便想着等女儿及笄了再定下。
但眼下女儿如今去国子监当这六公主伴读的事情已是板上钉钉的事,长安软红香土乱人眼的东西也多,旁的不怕,怕就怕女儿会被那些个坏小子拐跑了。左右这洛阳城的公子哥都是熟识的,就是结个亲到时候也安心一些。
想法是好的,但李家老爷似乎是低估了女儿受欢迎的程度。
白家夫人上门也就罢了,毕竟这两家邻里邻后的,白夫人也常常戏言说要小姑娘做媳妇,但这云家又是怎么回事?
李磐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在官场上做了这十余年的商人,还从未有过如此头疼的时候。
“白兄今日这是不在?”他纠结半天,最后还是还是先开口打破一下尴尬的处境。
“李大哥又忘了,”文熏倒是个痛快人,抬眸笑了笑,“外子前几日接了大生意去了西域,这一时半会儿只怕是回不来。”
“倒也是,这做生意的,走南闯北,一年也不见得能碰上几回啊。要我说,还是像咱们云家,安安稳稳地在京中求个一官半职的,平平顺顺的多好。”
云家夫人轻轻摆弄了一下手腕上的玉扳指,对从方才就立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少年笑道:“阿树,你说是不是?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快将你给三妹妹做的东西带来。”
“阿树还有此等功夫?”李磐看了看少年清俊的侧脸,摸着胡子笑了,“咱们也是许久未见了,还记得上次见的时候阿树只到我这里这么高,不想现在已经成了大人了。”
“这时光倒是快,小初不也要定亲了么?”白夫人也不甘示弱,抬眸对云家公子笑道,“不知这位公子带的可是什么东西,不如拿来让我开开眼界。”
“倒不是什么好玩意,让夫人见笑了。”
少年脸微微一红,从身后的几大箱中掏出一只手掌大的小铜雀,雕刻的栩栩如生,口中衔着一颗圆润可爱的小红豆,圆滚滚的,瞧着分外喜人。
他双手轻轻一摆,众人这才发现铜雀的羽翼下还藏着一枚小小的机关,只用手这么轻轻一捏,这小雀便像活着一样微微张开了羽翼。随着它的动作,口中衔着的红豆也落了地,露出其中藏着的一枚小小的纸条。
“当真是不错。”文熏啧啧了几声,转脸对云夫人道,“不想令郎还有这等巧功夫,哪像我家那皮猴,一天不给我惹事就浑身难受。”
“夫人说的这是哪的话。唉我们其实也顶不喜欢他摆弄这些小玩意,这年轻人啊,十七八岁的,还是要把重心放在学业上才是。阿树,听见没有。”
那被唤为阿树的少年微微拱了拱手:“是,夫人说的极是。”
霎时间大堂内其乐融融,大家相谈甚欢,好一番邻里和谐的景象才怪!
李姒初缩在门口迟迟不敢进来,双手紧紧捏着门框,只小心往里头打量。
救命,为什么会这么尴尬啊!为什么都要挑在今天啊!爹爹也太强了吧,这屋子里的杀气都快溢出来了吧,他是怎么做到还这么淡定自如的啊。
“小,小姐,我们当真要一直缩在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