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门?更不行,那宫女正要过来。
浴桶?他捂住了自己的眼睛,觉得人生有些艰难。
“李娘子?”
眼看小宫女就要推开门,他不敢停顿,赶紧放开李姒初往里间的屏风冲了过去。
李姒初只听这水声微微一晃,那方才还在自己身旁解红绳的少年便在一瞬间没了踪影,只剩下窗外落了几瓣的昙花。
烦死了!
李姒初吐出口中的红绸,没声好气地白了屏风后某个家伙的背影一眼,随手抓起了水瓢砸了过去。
“蠢啊你,这么大个人就这样站在屏风后面,怕别人看不见你是不是!给我到床上去!”
于是又是一阵淅淅索索的慌乱声与门外急匆匆的脚步声,水波在月下微微漾起,终于在那小宫女推门而入之前归于平静。
李姒初将口中扯出的红绸藏进浴桶里,默不作声地对床帐内的人比了个中指。
“李娘子,方才这里可是发生了什么?”红豆提着裙子匆匆而入,才进来就撞见少女出浴的娇美模样,赶忙红着脸低头呐呐了几声,抓起干衣裳挡住了脸。
这不怪她,都怪李姑娘太过好看,即便是如她这般在李姑娘身边伺候了有四年之久的丫头有时候都会被少女的容貌惊艳到。
李三姑娘在这宫中虽不是什么娘娘或是公主,但这派头与分量还是得有的。于是初次来的时候贵妃阿姊给她派了有接近三个宫女伺候她沐浴,当时可是吓坏了她,一股脑地便将人赶出去了。
后来想想自己如此这般着实土包子了些,且多少都有些扫阿姊的面子,于是便挑了个瞧着最是老实的红豆,让她留了下来。
红豆一边替她擦着半干不湿的头发,一边又挑起了方才那未说完的话题。
“李娘子你是没见着,奴婢当真是没有见过如此盛大的场面,还有那白公子”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又红着脸低下头去,“奴婢好羡慕娘子,有这般威武潇洒的未婚夫哦。”
威武?潇洒?
李姒初淡定瞥了一眼微微晃动的床帐,冷笑了一声。
“不是说了别说了么,行了,伺候好了便下去吧,我得歇息了。”
意识到自己似乎是又说了什么出言的话之后小宫女赶紧提李姒初请了安退了下去,临走前还不忘提她吹灭了宫灯。
“哦对,慢着。”以为主子是有什么要紧事交代自己,那小宫女赶紧支棱起来的,欢喜道:“姑娘您可是有什么吩咐!”
她揉了揉眉心:“吩咐倒是没有,就是我待会儿得做些事,哦对,你待会儿替我拿几件男子的衣衫过来,晓得么?”
“嗯嗯,晓得晓得!奴婢一定不会说出去的!”
皇家的主子总有些怪癖的,这不奇怪,反正她只要乖乖照做就可以了!
会情郎嘛!她懂得!
于是小宫女欢天喜地的出去了,还被不忘替她支开了守在门外的护卫,临走前还对着李姒初比了个眼色,露出了懂得都懂的表情。
呵,懂什么。
她冷笑一声,掀开床帘对着缩在里头的某个家伙抬腿就是一脚,本还想再说些什么骂人的话,但一瞧见他红着脸双眸紧闭的模样,她突然有些愣神。
唇红齿白的少年郎似乎是在忍耐着什么,他紧咬下唇缩在床帐后,眼尾染了欲色,微微的红。
白季梓无疑是很好看的。
鲜衣怒马少年郎,如明月一般惹人神往,不过是一个眼神就可让她心头大乱,忘了自己从前说过的绝交。
她跪在床上向他伸出手,一瞬间被扣住手腕,霎时间天旋地转,只记得他那双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睛。
“李姒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