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亏啊,齐满粮在这,提醒了一下他。
齐瑞暗自庆幸着,然后赶紧的挤到了两人的身边,换了一张笑脸,帮着两人一块卖起了蘑菇来。
反倒是最初走过来的齐满粮从拥挤的人群里挤了进去之后,没等多久,又从拥挤的人群里挤了出来。
只不过跟出来的时候相比,原本进去是空着手的齐满粮,出来的时候,手里面多了一条板凳。
钱翠华在忙中扫了一眼,正好看到齐满粮拿着凳子挤出了人群,再之后,便不见他人的踪影了。
当然,主要还是这会的顾客很多很多,一个接一个的。除了大部分是冲着蘑菇来的,还有一部分是要买其他东西的……总而言之一句话,那就是特别忙,忙得三人接顾客都喘不上气来,钱翠华哪有功夫去注意齐满粮了啊!
如此忙活了一番,待到买蘑菇的高潮退去了一点,钱翠华才有空对着齐瑞道,“老三啊,一会你和爹别回去了,中午就在家里吃饭啊!”
没等齐瑞说什么,齐贵也笑着说,“对,别回去了,中午就在这里吃。一会我去把大哥也喊来,咱们打边炉。”
这里的打边炉,其实就是后世的火锅。
想到大冷的天,吃上一顿火辣辣,滚烫烫的火锅,齐瑞这会也有点心动了,“那,好吧。”
既然应了好,齐瑞就不急着找齐贵说那事了。这会他空下来了,倒是一下子想起了齐满粮。
可齐瑞在店里扫了一圈,咦,齐满粮呢?
“爹他人呢?”齐瑞诧异的问了一句。
后知后觉的齐贵也反应过来,“对哦,爹呢?”
钱翠华说,“我看到爹他拿着板凳,好像,好像出去了?”话里,也带着那么点不确定和心虚。
当时人多,太忙了,钱翠华是真没时间,也没精力去顾着看齐满粮。再说了,齐满粮这么大一人了,他也不至于丢了吧。
可说是这么说,总归齐满粮现在不见了。
齐瑞呆不住了,他对着齐贵和钱翠华道,“我去外面瞅瞅。”
说完,就撒腿跑了出去,一边跑,还一边大喊着,“爹!”
然后只听得从某个角落里,传来了齐满粮的声音,“哎,我在这呢!”
听到声音的几人一回头,就看到在杂货铺门口的某个角落,齐满粮正搬了条凳子,坐在那儿呢!
“爹,你坐这干嘛啊?”齐瑞不解。
齐满粮冲着齐瑞嘿嘿一笑,“我坐这儿帮你哥看着店,省得掉东西。这地儿好,里头看得清,还不挡道。”
这话一出来,齐瑞想扶额了。心道,就他爹蹲的这地儿,一般人不注意都看不到啊!可不是不挡道么!
要知道齐满粮这人可真会选地方坐。
店里不蹲,蹲店外。蹲店外也就罢了,他还选个角落蹲。齐瑞看了眼齐满粮蹲的那角落,要想看清楚店里头的情形,只怕得伸长了脖子往里头瞄才行,合该他们刚刚还以为齐满粮不见了。
板车买回来了,自然是不需要再去借别人家的牛车了。然而借是不用借了,但是拉车的牛没买回来,那便只能人顶上。
这顶上牛去拉板车的,不用说,除了齐瑞没别的人了!
像老黄牛一样早出晚归,拉了好几天板车后,齐瑞心口又抑郁了起来。他怎么觉着,这板车买回来了之后,自己这日子反而过的更差了一些呢?
齐瑞心里的这些个怨念,大概除了他自己,没有人知道了。因为在左邻右舍的眼里,齐家现在的日子那过得,就是一个蒸蒸日上的势头啊!
也不知道齐瑞到底是哪里开了窍,居然把蘑菇给种出来了。不光是种出蘑菇,还是在这个天寒地冻的季节里。
村民们只看得到,每天天一亮,齐瑞和齐满粮就拉着一辆满满的大板车去城里。不到中午时分,两人便拖着空了的板车回来了。
大伙都说,齐家这日子怕是要起来了。
可自己的事,只有自己知道。比方说,这个时候的齐瑞,可一点也没觉得他家的日子有别人嘴里面说的那么好。
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还得顶着寒风冷冽的天当老黄牛去拉车,这样苦逼的日子也能称为好日子?
啊,呸!他们家现在又不是没有钱!要知道那些个蘑菇可是已经卖了好几个月了,怎么着家里多少也存了点钱了吧!
可刘春花呢,总是那么扣扣索索的,这也舍不得那也舍不得。
按照齐瑞的想法,钱挣来是干什么的?那是给自己花的啊!可若是挣了钱却不舍得花,那这人生还过的有什么劲哦!
这天晚上,齐瑞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那是怎么也睡不着啊!他觉得,光是想法子挣钱是没用的,还得想法子把家里人的思想给改变才行。否则挣再多的钱,依刘春花的性子,还是会一个子儿掰成两半花。
……
第二天早上,许是昨晚上想事情想太久所以没睡好的原因,齐瑞醒来的时候,只觉得眼皮子特沉。
在床上又多眯了一会,最后齐瑞还是强打起精神,从床上艰难的爬了起来。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走到堂屋里拿了一副空箩筐就去后头蘑菇房里摘蘑菇。
一走进蘑菇房,一股湿热的气息立马扑面而来。
齐瑞不由得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受凉了?”早就在蘑菇房里摘蘑菇的齐满粮关切的问了一句。
齐瑞摸了摸发痒的鼻子,“没,没有吧?”语气里,有那么点不大确定。
要说着凉吧,齐瑞是真没觉得。可不知为何,再这蘑菇房里呆的越久,他就老觉得脸上痒痒的厉害。
这种痒不大好受,弄得齐瑞摘一会蘑菇,就要拿手去摸一下发痒的脸。待他多摸了几下之后,忽然发现,好像耳朵也痒起来了啊?
齐瑞不由自主的拿手去摸耳朵,摸着摸着,手上就带了点劲。这手劲一大,搓的耳朵没几下就像火烧一般的了。
别说,这火烧的感觉一出来,齐瑞还觉得舒服了不少。
于是,他就更想搓了。
这般恶性循环之下,等到齐瑞和齐满粮摘完蘑菇之后,坐上桌子吃晚饭的时候,王秀兰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后,忽然就来了一句,“相公,你耳朵怎么了?”
这一句话,勾得的一桌子的人,都朝着齐瑞看了过去。
这时,齐瑞抬起头,一脸的茫然地看着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