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瑞被齐富这没头没脑的一句,一开始弄的有点懵。一时之间没回答,于是齐富就又喊了一句,“我要做生意。”
“好,做生意,做生意。”齐瑞也瞧出齐富这会是喝醉了,只能先附和着齐富说的话。
见齐瑞应下了,齐富显得很高兴,他卷着个舌头在那里笑呵呵的说,“你大哥我能干呢,我也能做生意。”
恰好,这会卖肉的小贩把齐瑞要的肉包好,递了过来,笑眯眯的道,“小兄弟,一斤七两,二十五文钱一斤,一共四十二文半,那半文零头我给你抹了,给我四十二文就好。”
“行。”齐瑞接过肉,顺手将准备好的钱给递了过去。
“等,等一下!”可就在钱要递到肉摊小贩手里的时候,一双手拦住了齐瑞。
拦住齐瑞的,是齐富。只见这位用一种很严肃,很严肃的眼神盯着肉摊小贩看了一会后,瞪着眼睛问了一句,“你,你刚刚,刚刚说你这肉多少一斤?”
被这种眼神盯着的肉摊小贩紧张的吞了一下口水,回答都结巴了起来,“二,二十五文钱一斤啊?”难不成,他刚刚又算错数了?
二十五文钱一斤,一斤二十五,那七两是多少来着?娘啊,果然吃了没上学的亏,这数字算起来就是头疼。
就在小贩默默算着在心里重算着价格的视乎,齐富忽然一下,手就重重的拍在了肉摊上,嘴里冲着肉摊小贩大喊,“黑心!”
喊完之后,齐富的眉头也皱了起来。当然了,他这是疼的啊!
要知道手毕竟是肉做的,肉摊是木头做的,而且卖肉的摊子因为经常在上面剁肉的原因,用的木板也是跟一般的不一样,厚重厚重的,还得硬度大,结实才行。
许是拍的时候用劲太大了,这会可把齐富疼的,呲牙咧嘴的。可即便是这样,他还在那里鼓起眼睛,凶狠的瞪着肉摊小贩。
“大兄弟,我没算错,就是这么多!”肉摊小贩有点不大高兴了,他不就是有可能算错数了么!怎么就被人给骂黑心了?再说了,他刚刚也重算了一遍,好像并没有算错啊?
“不,不是算错,是你,你这价格不对,你,你黑心!”
又来黑心这个词了,小贩是真生气了。他这生意在这做了这么久,还没人这么说过他呢!再说了,齐富这左一句黑心,右一句黑心的,这要是传出去了,他以后还怎么做生意啊!
于是肉摊小贩也生气的瞪着眼睛,“你倒是说说,我价格哪不对了?”
齐富也生气呢!只见他指着卖肉的小贩,气冲冲的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肉明明是三十文一斤!”
啥?
卖肉的小贩懵了,齐满脸懵了,齐瑞也懵了。
齐富还梗着脖子,努力和卖肉小贩争辩着,“你,你别欺负我老实人。”
“我,我跟你说,你,你别以为我傻!这三和五,我还是知道的,明明,明明这五它就比三大!”
急匆匆赶过来的方美珍,看到的,听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场景。直把方美珍气的哟,后槽牙都差点没暗自咬碎了。
这个蠢货,她就不该对他抱希望!就他这样的,还想去做生意?怕是这生意一做,钱没挣到不说,还亏了进去!
方美珍带着复杂的心情吃完了这顿午饭。
饭后,她也没多留,跟在齐富后面,一手牵着齐林直接回了家。
这院子是合租的,连他们在内,一共住了三户人家。
能合租一个院子的,家庭条件自然就都好不到哪里去。有些人为了节省一些开支,便会在院子空着的地方种点小菜一类的。甚至其中的一户人家,还养了几只鸡。
进了院子后,因为想事情想的太入神了,一个不小心,脚上就踩了一坨鸡屎。方美珍看着弄脏了的脚底,再看了一眼闹哄哄的院子,心情就更不好了。
“美珍,你们回来了啊?”正房门前,一个身材略胖,正蹲在那洗菜的妇人,笑着冲她打了声招呼。
方美珍脸色有点臭,抬起踩了鸡屎的那只脚对着那妇人气哼哼的道,“周嫂子,你家的鸡能不能关起来啊?你看看,这都是第几回了。”
被方美珍喊做周嫂子的女人,便是在这院子里养鸡的那户人家。此刻见方美珍又说起她家的鸡,脸色也有点不好看了。拿起放在墙角下的扫帚,冲着正在啄食的几只鸡就是一顿乱舞乱打,嘴里面还说着,“我让你们随便拉屎,看我不抽死你们。”
只是这一顿抽打,鸡愣是一个都没碰上,反倒是扫帚落到地上后带起了一片的灰尘,呛的方美珍忙一边用手捂着嘴,一边牵着齐林赶紧的进了屋。
进去之后,还隐约能听到周嫂子在院子里骂鸡的声音。
方美珍就更气了。
当她傻啊!刚刚周嫂子那一番作态,哪里是要打鸡啊!简直就是故意做给她看的!要不然怎么都说了几回了,也没见她把鸡拿个笼子关起来养啊!
至于骂鸡?
鸡是畜生,能听得懂人话吗?
气呼呼的方美珍有心想回去对骂几句吧,但一想到自己还需要租在这院子里,便只能对自己说忍。毕竟这院子的主人家是周嫂子的娘家亲戚,他们两个要是闹开了,只怕最后走的那一个是自个。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依着方美珍的脾气,她哪里能忍得到现在!
然而就算是告诉自己要忍,可人都是有脾气的。
忍了周嫂子,这气憋在心头,憋的方美珍就更难受。再一回头,看到齐富因着中午喝了点酒,此刻红着一张脸,醉醺醺的瘫在椅子上,方美珍这心里头没来由的就升起了一股子邪火,对着醉酒的齐富就骂了过去。
话里话外的意思,无非就是齐富没啥用,比不上齐贵也就算了,现在连齐瑞也出息了,他还这样。
这要搁往常,齐富是不会说什么的。可这回不是喝了点酒么,古话不也说了,“酒能壮人胆”么?
壮不壮胆的别的先不说,但是呢,闷葫芦的齐富,难得的顶了一句嘴,“谁说我不没用的?我,我有用的很!”
哟?
方美珍像是听到了什么很不可思议的话一样,这会瞬间就忘记生气了,也忘记要骂人了,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将齐富上下看了一遍后,来了一句,“你有用,你有用在哪?”
“我,我……”我了个半天,齐富也没我个所以然来。
这让一直等着齐富说点什么的方美珍见了,眼睛里立马就出现失望的神情了,嘴里便道,“得了,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这辈子大概就这样了吧。”说完,方美珍走了过去,扶起瘫在椅子上的齐富,“你起来,要睡去床上睡,别搁这里睡。你这这里睡着了,着凉了,到时候受累的还是我。”
明明是关心人的话吧,可从方美珍嘴里面这样说出来,就有点不大好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