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岸边时,裙裾湿了一大片,脚后跟的伤口也有些疼。
晾干脚丫后,她将几根水草折断送入口,咀嚼几下后吐出来,敷在伤口上,又将衣袖撕成布条,包裹住伤口,之后穿上鞋袜,一瘸一拐地回到洞边。
此时,陆喻舟已经将河鱼架在了烤架上,见她回来,问道:“怎么这么久?”
宝珊弯唇,递上水草,“这个能解毒消肿,你嚼烂,敷在伤口上。”
对这水草有些印象,陆喻舟淡眸问道:“哪里来的?”
宝珊将事情经过简单讲述了一遍,催促道:“你些。”
所以,她刚刚淌水了?
出乎宝珊意料,陆喻舟不但没领情,还沉着一张脸不理睬她。
伸出去的手臂都酸了,宝珊问道:“不信我吗?”
陆喻舟拿起木棍戳起火堆,“你还能再狼狈点吗?”
一个不会凫水的人孤身淌水,加之下雨水面上涨,要是被水流冲跑了怎么办?他去哪里找她?又怎么向慕、邵两家交代?
他又该怎么办?
不知自己哪里惹到了他,宝珊垂下手臂,折了水草塞进嘴里,咀嚼后吐出来,“伸手。”
陆喻舟坐着不动,宝珊走上前,抓起他的右手,将草药敷在上面,随即撕扯自己的衣袖,替他包扎好,“伤口不能沾水,你注意着些。”
“你也知道伤口不能沾水?”看着虎口上的蝴蝶结,陆喻舟没有缓和语气。
宝珊坐在一旁,好脾气道:“我没事。”
身侧的男人呵笑了一声,声音很轻,不易察觉,但确确实实是呵笑了。
觉得他小题大做,宝珊不想理会,双手托腮盯着篝火上的烤鱼。这次拢共烤了三条,也不是很够吃,但昨晚他只吃了一些烤糊的鱼皮,今日无论如何也该让他填饱肚子。
一肚子火气无处发泄,陆喻舟沉闷地看着包扎的蝴蝶结,又看了一眼她缺了半尺衣袖的石榴裙,不自然道:“等回城,我还你一身衣裙。”
在她面前,他无法用“送”这个字眼,因为她不会接受。
心里满是无奈,送东西给喜欢的女子,是一件能温暖身心的事,可若被回绝,不但温暖不了身心,还会有种被兜头浇灌凉水的感觉。
也真好笑,自己何时落魄到这般田地?
陆喻舟内心叹息,用木棍将三条烤鱼扒拉出来,递给宝珊两条,故意用平淡的语气道:“自己吃吧。”
昨夜还柔情蜜意地喂食,今儿就变了态度,这种做法多少有些试探的意味。岂料,宝珊面色如常地接过一条插棍的烤鱼,诚恳道:“我吃一条就够了。”
挥出去的拳头砸在棉花上,陆喻舟顿生无力感,不知该如何讨她欢心。就好像一个带着情绪的人与一个毫无情绪的人走在一起,最后难过失落的人大多是前者。
宝珊吃东西很慢,又刻意放慢了速度,是以,等陆喻舟吃完一整条鱼,赶忙道:“你把那条吃了吧,别浪费。”
知道她在让着自己,陆喻舟将那条鱼分成两半,“一人一半。”
他是男子,饭量肯定大一些,可他太犟,还赌着气儿,宝珊顺了他的意思,“行。”
吃完一顿不算饱腹的烤鱼,宝珊开始期待着救援者的到来,可迟迟没有见到人影。
相比之下,陆喻舟更为淡然,“别着急,该找到时自然会找到。”
宝珊也不相瞒,如实道:“我担心阿笙见不到我,会哭鼻子。”
想起小团子隐忍委屈的模样,陆喻舟心里也很难受,“阿笙有很多人陪伴着,你不必太担心。”
宝珊点点头,“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