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喻舟,我带你离开。”
她穿过他的腋下,强撑着一口气站起来,搂住他的腰身,晃晃悠悠走向灌木丛。
这时,不远处传来马蹄声和侍卫们浑厚的声音。
“公爷,树林太大,咱们要不要分头找?”
“公爷,雨太大,火把都熄灭了,遇见蜂群,不能用火攻了!”
“你们是笨蛋吗?这么大的雨,蜂群肯定散去了!你们俩各带一队,老夫带一队,沿途大声呼喊,务必将人找到!”
“诺!”
听见他们的声音,宝珊拼尽最后一丝气力,大声道:“救命,我们在这里!”
大雨如注,灌溉千岩竞秀的林苑,走兽潜伏在暗处,丛林内涌动着暗流,但这一切都与宝珊和陆喻舟无关了。
他们脱险了。
烟岚笼山岫,火光映澄塘,一顶顶帐篷聚堆搭起,人们围坐篝火旁,继续欢呼调笑。
一顶帐篷内,侍医熬好药,叮嘱缃国公道:“等药汤温热,公爷再叫醒世子不迟。”
送侍医离开,缃国公走到床边坐下,看了一眼儿子那被包扎的右手,鼻尖发酸。
这只手,能执笔奏谏,武能握刀挥师,此刻却肿得像个馒头。
“儿啊,等回去,为父就请媒妁去慕家说亲,就是跪,为父也把人给你跪娶回来。”
床上阖眼的男子毫无反应。
侍医说,陆喻舟了很严重的蜂毒,虽性命无忧,但伤及了经络,没有十天半个月是恢复不了的。
为了不引起朝野恐慌,缃国公没有透露儿子的真实伤势,只说被蛰后需要疗养。
篷外传来欢歌笑语,缃国公却偷偷抹眼泪。
另一顶帐篷里,慕夭为宝珊上完药,又替她捏了捏腿,“陆喻舟说的不错,第一次骑马都会硌破皮肤。”
腿上传来清清凉凉的感觉,宝珊裹着薄毯靠在引枕上,心里惦记着陆喻舟那边。
说来也怪,一次绝处逢生,使他的心态有了微妙的变化,但也仅限于微妙。
阿笙坐在一旁,拿过慕夭手里的药膏,小胖手一剜,蘸取了一指尖,趁着两人不备就往嘴里送。
余光瞧见儿子的举动,宝珊握住他手臂,“这个不能吃。”
阿笙舔舔嘴,把药膏涂抹在自己腿上,“哇”了一声,感觉凉凉的。他爬起来,搂住宝珊的脖子,小大人似的拍了拍,“娘不怕,阿笙保护你。”
宝珊跟他贴贴脸,“阿笙睡吧,明早咱们再回府。”
听着外面的热闹,阿笙根本不想睡,努着小嘴道:“我想去看陆叔叔。”
“陆叔叔受伤了,需要静修,你别去打扰他。”
阿笙不懂受伤是多重的伤,乖顺地点点头,想起外面的烤羊,他舔了一下嘴巴,前半晌,陆爷爷就跟他说,晚上有烤羊吃,他还惦记着呢,但又不想娘亲落单,于是选择辜负美食。
看出他犯了馋虫,宝珊对慕夭道:“姐姐带他去吃吧,我睡一会儿。”
“好。”
慕夭本就打算带着阿笙离开,也好让宝珊早点歇下,“今晚我带他睡,你自个住这里,外面有侍卫把守,很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