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后,燕攸宁收到了送来的绢帛,知晓他已离开客卿府。
傍晚时,燕王寿还暗地命人去客卿府上,瞧他可有自尽了,却得知人已不见,知他是已逃走。如今正命人在城搜捕。
此去一别,或许就再难见,燕攸宁有意送行。
从案后起身行至殿十二枝的青铜灯台旁,将绢帛置于火苗上一点点看着燃尽成灰,压灭了火舌。
“夏诸要离开燕国了,如今城正在寻他,我去送他一段保他安全。”
伏缉熙看着她,“公主独自前去吗?”
“为保此行安全,或会遇到父王搜寻他的士兵,燕壹、燕贰,我都会带着同去。”燕攸宁从灯台上将视线移落到他身上,“你也跟我去。”
伏缉熙垂眸,缓缓的,“好。”
为夏诸送行,他总觉得这是个机会。
月明星稀,微风习习。
燕宫一些被摧残过的草丛上空已三三两两飘飞着萤火虫。
燕攸宁带上燕壹、燕贰,与伏缉熙一块儿就着月光避开巡逻的守卫偷偷出了宫。
与夏诸约好在城门外会和。
夏诸早已在傍晚时顺利通过置有守兵的城门,在路旁买下了马夫的马车等候燕攸宁。
燕攸宁一行出了城门,远远瞧见一辆马车车檐一角挂着风灯,知晓那是夏诸。
“城门有守兵把守,无法驾车,一路都只得步行,让你等久了。”燕攸宁行至近前,道。
夏诸摇头,“是我劳烦公主,竟是让公主一路走这么远,上马车吧。”
他瞧一眼伏缉熙,两人似乎一眼便心领神会。
燕壹、燕贰到马车前驾车,车厢夏诸、燕攸宁、伏缉熙三人,微微的灯光,车窗外也透进月光。
连夜离开了燕京。
马车颠簸摇晃,后半夜几人都有些昏昏欲睡,燕攸宁与伏缉熙左右而坐,夏诸在两人对面。
摇晃燕攸宁靠在了伏缉熙肩上,她是很困了。伏缉熙见她靠上许久都无动静,似乎已睡着,替她调整姿势枕自己膝上。
车厢油灯已灭,仅剩透过车窗的月光。朦朦胧胧,看不清晰。
夏诸将一物递向伏缉熙,伏缉熙未言伸手接过,握在手有些凉意,是个瓷瓶。
他另一只手覆在燕攸宁脸颊上轻轻揉了揉,她呼吸平稳是真的睡着了。就这样轻揉的手感他竟是有些喜欢,想再捏一捏。
怪不得她总爱捏他的脸。
“那药会让身体虚弱,到时她会留你下来。”夏诸道。
“她很信任你,你如此算背叛她吗?”伏缉熙问。
“你我不过彼此。我既然要走了,自然不想你还留在她身边。”
伏缉熙未出声,又过了许久才道:“你为何不告诉她呢?”
“她既然无意,我说了又有何用。倒不如还是做个好友,能让她惦记着。”
“离开燕国,你打算去哪儿?”伏缉熙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