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鹤之捡过牢牢的攥在手心,眼里终于有了两分的温度,看着卷宗不知在想些什么。
“殿下,咱们要给小主子送去吗?”
同福可以说是看着秦欢长大的,殿下可能连自己都没意识到,自从秦欢被接进府后,他虽是面上总不堪其扰的样子。实际笑的次数变多了,不管在外如何铁面无私,回到府上面对着她时,都会拿出更多的耐心。
好似有着秦欢的小院,便是他隐世避难的桃花源。
等到秦欢离开后,他又变回了以往高高在上,冷情冷面的太子,她对他而言,就是不同的。
即便远在边关,也时刻都关注着她的消息,只有拿到她的画时,殿下才会放下心防露出些许的暖意。
同福的私心,自然是希望小主子能回去的,能有机会上门,可不得好好的利用利用。
但没想到的是,沈鹤之一口的拒绝了:“不急,我等她来找我。”
养了这么久的小孩,她的那点小心思他还是清楚的,秦欢现在定是对他避之若浼,他再如此步步紧逼,定会让她愈发生厌,还不如诱之。
等她自己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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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欢还是不会骑马,上回沈鹤之带着她骑的那次,虽然觉得有趣,但之后都未尝试过。
方才是有心想躲避,这才脑子一糊涂坐上了马,这会整个人趴在马背上,身后就是李知衍,她不敢往后靠,浑身僵硬,连睁眼都不敢了。
还是李知衍看出她不适应,等出了城门就放慢了速度,“阿欢,别怕,有我护着你,不会掉下去的,睁开眼看看。”
秦欢小心翼翼的睁开了半条缝,看着身边往后退的树木,又猛地将眼睛闭上,牙齿飞地打着哆嗦道,“知衍哥哥,我还是下去走路吧。”
看着秦欢下意识拉开的距离,李知衍眼里的光亮有些许黯淡,“阿欢,或许你可以试着信任我。”
他的声音不响,外加马儿的呼啸声,秦欢根本听不清他说了什么,只能迷迷糊糊的听见他好似有在说话:“知衍哥哥你说什么?”
李知衍静默了片刻,很又变回了往日温和的模样,抓紧缰绳慢慢地让马儿停了下来,翻身下马笑着打趣她:“我说你怎么比静宜胆子还小,她骑马可比你厉害。”
秦欢羞赧的吐了吐舌头,自己也觉得有些丢人了,也跟着要下马,就被李知衍给拦了下。
“你这细胳膊细腿的,等走到天都要黑了,就坐在上头,不用怕,我牵着,慢慢让它往前走。”
这是他的马儿,怎么能因为她的缘故,而放着马不骑牵着走,这像什么话,秦欢自然是不肯的。
李知衍架不住她,只能扶着她下马,两人真就一路慢悠悠地走回去。
春光正好,路边的野花都开了,秦欢一向喜欢花,看见了好的忍不住摘两支,才走了没多远,手里已经抱了满怀,回头冲着他笑时,竟比春花还要灿烂。
李知衍的呼吸都有两分停滞,待到她捧着问好不好看时,下意识低喃了两声,“好看。”
许是花好看,又或是人更好看。
“知衍哥哥近来部无事吗?”李知衍去年进了兵部历练,等闲不得空,只有休沐在家才能外出。
“便是有事,又怎么会轮到我这小小主事来管呢?放心吧,我定是得空才会出京的。”
秦欢知道在他仕途的这件事上,与家人常有分歧,李家世代驻守边疆,三个儿子只活下了一个,包括李知衍的父亲也没能活着回来。
老将军自然是希望孙儿不走他的老路,能老老实实的在朝为官,只要他这门的荣辱尚在,李知衍将来仕途定是顺畅,可他却不喜欢朝波诡。
他熟读兵书,从小学习武艺,可不是为了窝囊的缩在这小小的衙门里指点江山的。
但他祖父的脾气倔,做的决定没人能忤逆,他将来要当什么样的官,要娶什么样的人,都一步步的为他谋划好,容不得他说半个不字。
第一眼看到秦欢的时候,他觉得两人很像,都像被关在笼的鸟,永远飞不出他人的掌控。
故而,他想帮她,好似看着她过上想要的日子,他那喘不过气的牢笼,也得到了光。
可惜两人同也不同,他是别人为他加的锁,秦欢却是自己给自己上了锁,关闭了心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