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连王丽芬也忍不住了:“今年嫁接明年就能挂果?”
“对,其实苹果枣成活率很高,挂果,一般都是当年就能挂果,但咱们错过了冬春,我保守估计明年吧。”她虽然学的是农林经济管理,但旁听过林木嫁接的专业课,还借书来看过。
全员盲对高生有种天然的崇拜,就连念到初的季老三也咂吧着嘴:“这敢情好,咱们就当冰糖吃呗,反正这几棵酸枣树我早就看不顺眼了。”
珍珍想的,可不止是嫁接来吃,她想用它创造经济价值。但现在没有现成的苹果枣苗,只能用它的近亲来嫁接,先嫁接出来再培育苗种,然后才能开始大规模种植。
那天她确实在蕙兰家后山看见过几棵怪的枣树,六月份居然才开花,叶子也比一般枣树肥厚和宽大,蕙兰说这几棵树挂果非常晚,冬天才能吃上,肉厚核小,她明年一定给她晒一堆干枣。
傻丫头,林珍珍笑着说了句,“那我明天就去北山县?”
大家都没意见,唯独曹粉仙撇撇嘴,“这左一趟右一趟的,班车票也不便宜吧?”她拐了拐装木偶人的王丽芬,“二嫂你去过没?那么远的地儿少说也得一块钱吧。”
王丽芬依然低着头,心里要是没想法,那就真是块木头了。想她回娘家不用花一分路费,婆婆还三令五申不许她回去,就怕她把这家里的金山银山搬娘家去。
季老太实在烦透了这根搅屎棍,“你大嫂花用的路费是你大哥寄回来的,有本事你让老三掏一个呗?”
曹粉仙撇撇嘴,反正她是看透了,他们三房要还在公婆手底下讨生活那就是给人白干,等以后大哥转业回来,这金山银山还不是便宜了大房?心里某个念头越来越强了。
夜里,夫妻二人办完事儿,季宝明刚准备呼呼大睡,曹粉仙踢了踢他:“喂,我说,要不咱们分出去单过吧?”
季宝明顿时清醒了,“什么意思?”
“还能什么意思,咱俩在这累死累活,以后家业都你大哥的,就说现在吧,咱们只两张嘴吃饭,可你二哥家呢?来狗猫蛋比我还能吃,你说咱亏不亏?”
季宝明一个挣妇女工分的青壮年,能不知道啥意思?他只是在按捺内心的喜悦,板着脸道:“糊涂,父母健在,哪有分家的道理,到时候不说全村人,就隔壁那家,还不得戳咱脊梁骨哩!”
曹粉仙没让他唬住,娇笑道:“哟哟哟,少跟我装大尾巴狼,你那点心思我还不知道?”要说这家里最受宠的是林珍珍,那最受气的就绝逼是季宝明,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身世被调包了呢。
季家老两口看不惯他偷奸耍滑,几乎是一睁眼就骂他,气极了还会动手,那耳朵,那屁股,哪一处没被打红过?吃饭睡觉打老三就是他们的日常,他早就想单过了!
可——“分了家咱就吃不到大哥的津贴……”
曹粉仙眼里精光一闪,“你傻啊,凭什么分家不给咱分津贴,你忘了你大哥当年是怎么去当兵的?要不是你们在家里稳住他的大后方,他能立功?能提干?他的军功章有你的一半!就是没一半,也有三分一!”
“哟,我媳妇儿还知道三分之一呢?”
曹粉仙往他腰上掐了一把,“去你的,我说正经的,他的军功章你们兄弟仨得平分,以后每个月的津贴自然也得平分。”
嗯嗯,有道理。季宝明心痒毛抓。
***
一回生二回熟,再次来到北山县,林珍珍直接上杨立邦单位去,谁让他上辈子曾经说过很多次“有事找舅爷”,态度还十分诚恳,非常想帮忙的样子呢?
珍珍高兴得一颠一颠的,来到广播站。
“小同志找杨干事吗?”毕竟这么漂亮的姑娘不常见,杨立邦又还没结婚,让人印象深刻啊。
嘴角漾起两个甜甜的小酒窝,珍珍静静地等着“舅爷”出来,直接开门见山:“立邦哥哥自行车能不能借我用一下?”
“又找蕙兰呀?”
珍珍点头,“我这次是带着任务来的!”
杨立邦倒是不把小女孩子的话当真,这丫头看着比蕙兰大几岁,可性格跳脱,俩人在一起看着蕙兰更老成些。
骑上自行车,珍珍直奔国营菜市场。这个点儿菜市场准备下班了,剩下的都是些没人要的老黄瓜烂菜叶子,售货员嫌麻烦会直接扔掉,所以周围等着捡漏的人很多。
但珍珍知道,这些蔬菜蕙兰家有,她直奔猪肉摊。
没票,钱也没几块,对那些红通通白花花的肉只敢看看,指着铁皮桶里的东西问:“大哥猪肺怎么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