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 珍珍都说了,纽扣玩具的销路不用跑了, 以后会有订单主动上门,以他们的生产力水平, 能供上现有客户就算不错的。
而张胜利, 当天拿到全部销售额4的提成,也就是960元后, 第二天就把链条厂的铁饭碗给辞了,小爷他不干了!
累死累活一个月也就三四十块, 还谁都把他当生产线底层, 可他跑销售, 出去半个月就是小一千,他图啥啊他?图工厂工资低,还是图没尊严?
这么长时间接触下来, 林珍珍是知道他人品的,正巧自己也缺个得力干将,俩人一拍即合,在1977年的劳动节之际,青云纽扣厂的工人规模扩大到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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订单量太大,一直持续到国庆节前,才彻底交付,珍珍干脆给大家放个带薪大假,休息半个月。
而此时,她的肚子也吹气球似的鼓起来了,八个多月看着比别人足月的还大,街坊邻居们都猜是双胞胎。可只有珍珍知道,不是双胞胎,季渊明请专家给她看过了,就是单纯孩子长得大,说是长手长脚大脑袋,她想顺也顺不了,已经计划好预产期前后去做手术了。
“怎么,臭小子又踢你了?”听见身旁的人呼吸节律变了,季渊明立马小声问。
两口子都觉着应该是个儿子,不是什么酸儿辣女的,就是直觉。珍珍摸着肚子,“没,我想起个事儿。”
“什么事?”季渊明半起身,自然的将手搭她肚子上,轻轻的抚摸两下。
肚子里的小家伙也睡着了,要平时早生龙活虎,左一脚右一拳的回应他的爸了。珍珍也摸了摸肚子,艰难地爬起来,开灯,从床头柜里翻出几个存折本子。
季渊明真是哭笑不得,还以为她怎么着了呢,原来是钱瘾又犯了,虽然是当妈的人了,可脾气还是小女孩子,心情好数钱,心情不好数钱,睡不着数钱,吃太饱也要数钱,这不,现在抱着存折傻笑的样子,可不就是一只存满过冬食物的胖松鼠?
“咱们现在有一万八的存款啦,万元户啦!”
“是。”
“到明年这时候,咱们就能买大屁股吉普啦!”
“是。”
“哎呀季渊明,除了‘是’你能不能说点别的?你是复读机吗?”
季渊明笑得眉目舒展,将她搂怀里,“我这不都听你的嘛。”
“我告诉你,我有个计划,我想把青云纽扣厂改成青云玩具厂,以后专门生产玩具。”
季渊明顿了顿,“就是你让他们买回来那些毛绒绒的?”
珍珍笑而不语,她前几天已经把丰收大姐和张胜利派出去了,让他们下南方找毛绒材料厂家,谈价格,完事还得转道新疆一趟,找棉花……按计划,应该再有半个月就能回来了。
只能呆呆在家等消息的日子太难熬了,要不是怀着大肚子她真想亲自跑一趟省外,她长这么大还没出过石兰省呢。上辈子还有电视可以看看,知道国家和社会正在发生着怎样的变化,现在可是两眼一摸黑,看报纸吧,报纸横竖就那么几页,她无聊得翻来覆去看了两遍。
“要是有电视就好了。”
“嗯?”季渊明没听清。
“没啥,睡吧,明天你还得早起。”腿着去市里上班,也怪累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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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也没什么大事,反正造反派都差不多在清算了,唯一的大事就是新华社报道陈景润事迹:“攻克了数学界200多年悬而未决的世界级数学难题——‘哥德巴赫猜想’的‘1+2’,成为哥德巴赫猜想研究史上的里程碑。”【1】
珍珍反复念了好几遍这几句话,颇有种扬眉吐气的畅,从祖冲之到陈景润,华国人的数学天赋果然名不虚传。
“大好事儿啊小林老师!”隔壁大妈家的孙子一蹦三尺高的吼。
珍珍揉揉太阳穴,慢慢回身,“什么事?”
“你家季叔叔买了一台大电视机,就在公共汽车站哩!来啦来啦,进胡同啦!”孩子们早早的围上去,把胡同堵得水泄不通,叽叽喳喳,七嘴八舌。
他们知道“电视机”,那是因为林老师家不是桂花胡同第一个买电视的,早在两个月前,春霞阿姨家就买了一台,九寸的熊猫牌,效果之轰动自然是万人空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