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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大家七嘴八舌,说了七八个带“长”字的小名,季渊明都觉着欠点什么,忽然眼睛一亮:“长城。”
“千金募战士,万里筑长城。”他接着说,这是昨晚睡不着时,脑海里忽然冒出来的诗句,也是他背完新华字典后自学的第一首诗。小十年的军旅生涯,他的家国情怀,他的铁马冰河,归根结底就是“长城”两个字。
超英若有所思,“天高云淡,望断南飞雁,不到长城非好汉,屈指行程两万。”【1】
他念的是老人家的诗作,赶美一解释,所有人都沉默了。这位老人家,新国的缔造者和奠基人,去年永远的离开敬爱他的人民了。
“行,就叫长城。”老爷子颤抖着声音拍板。
于是,等珍珍回到病房的时候,麻药还没彻底失效,正处于有点痛但不是很痛的阶段,看着这长长的儿子,有点反应不过来——小说里的新生儿不都是小胖包子吗?即使不是包子,也是猴子吧,怎么就她生了个锄头把儿?
丰收大姐看出她的失望,倒是说了句公道话:“咱们长城哪儿不好看啦,你看看这眼睛,这鼻子,这眉毛,哪一样不是你跟妹夫的精华?”
对,是,确实五官端正,都取他们的精华,去了他们的糟粕,可……
“哎呀别可是了,有你这么埋汰自家孩子的吗,刺猬妈妈还觉着自个儿孩子滑溜呢!”
“噗嗤……”珍珍被姐姐的鬼才比喻逗笑了,这一笑可不得了,差点痛得她当场升天。
第50章 050 渣男贱女
锄头把儿, 哦不,长城长得很,才出月子, 看着就像别人家两三个月的孩子了, 脖子已经硬朗起来, 抱他不用再小心翼翼出一身汗,季渊明可喜欢抱胖儿子啦!
每天下班回家第一件事就是看看孩子, 如果他在睡觉, 就轻轻挠挠他额头耳朵脚底板,如果醒着那就抱起来, 用一块硬托板托着,慢慢的走两步。
换洗尿布就没让媳妇和老娘操过心,他乐得干!
天寒地冻的, 他蹲屋檐下搓尿布的样子,胡同里谁不夸?那些当甩手掌柜的老少爷们, 跟他一比简直就没法要了,没人帅, 没人有钱, 还没人疼媳妇儿,呸!
至于长城, 那真是又高又壮,白白胖胖, 刚出月子就会笑, 就是教科书里的宝宝也不带这么长的。
可痛苦只有带他的人才知道, 为了跟上他惊人的食量,珍珍每天都被填鸭式的喂养,整天不是在喂奶就是在喂奶的路上, 一天喂几次她都数不清,只记得还没睡够就被他嘹亮的哭声喊醒,撩衣服,睡下,撩衣服,睡下……一整个月过得浑浑噩噩。
就这样,掏空她的身体养出来的孩子,要是不白白胖胖,对得起她掉的那么多头发,熬的那么多夜吗?
如果说生产之痛是十级的话,养育之痛至少是十一级,因为前者能看到希望,知道痛多久能结束,后者却是钝刀子割肉,遥遥无期,不知道哪一天才能熬到头。
婆婆说出月子就好了,姐姐说孩子三个月就好了,可春霞说孩子一岁前都别想舒服。
她现在才二十一岁,还有一堆家人围着伺候,生个孩子就跟回炉重造似的毁身体,实在不敢想象三十加的女性,没有家人照顾,丈夫又不够体贴的,是怎么熬过这个时期的。
反正,现在她觉着生一个就够够的,谁也别想骗她生二胎!
至于季渊明心心念念的“闺女”,做梦去吧,谁爱生谁生去。
满月酒是春节前半个月办的,这次老太太强烈要求必须上国营食堂开几瓶茅台,图个喜庆。珍珍反倒觉着不用这么大肆铺张,随便在家里摆几桌就行。
最后还是季渊明想了个折的办法——摆两次酒。白水沟一次,老人要面子那就请父老乡亲们来吃一天,杀两头猪没事儿,桂花胡同摆一次,只请要好的街坊邻居和同事朋友。
带着长城回到白水沟的老家,珍珍恍若隔世。
以前觉着不是泥就是土的老房老院,现在被收拾得干干净净,院里除了种枣树的地方,其他地方都打成了光滑平整的水泥地板,枣树上还稀稀落落挂着几个苹果枣……当然,没红布条多。
老太太非要搞个“张灯结彩”,还把小长城穿成了西红柿,通红通红的,白嫩嫩胖乎乎的,比年画娃娃还喜庆。就连珍珍也得凭良心说话,小长城的奶膘一上来,胎毛也退了,脸蛋没以前那么长了,倒是顺眼不少。
而且这小子脾气好,认识的不认识的接过去抱两下他也不哭,就睁着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滴溜滴溜打量别人,别人随便逗逗,他就十分卖力的咯吱笑……能玩到肚子饿才会找妈妈。
珍珍还发现,他们的屋子也焕然一新了。炕烧得暖融融的,被褥窗帘全是新换的,还多了个漆浅绿色漆的大三门柜,洋气得简直不像老人家的审美。
曹粉仙抱着她的大胖儿子进来,“大嫂福气真好,来福爷爷奶奶夜里三点就起来给你们准备满月酒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