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穆淮为何每日要“悄悄”来这儿,姜宁灵也拿不准。
许是为了给唐才人一个“独宠”的假象,又或是为了让她心甘情愿地在唐才人一事上为他推波助澜,却又不想让她生出更大的心思来?
姜宁灵思索一阵无果,索性抛在脑后不去想了。
房安静一阵,姜宁灵忽地想起什么,问若竹道:“陛下今日送去毓秀宫的赏赐里,除了那两斛南珠,可还有旁的什么格外贵重的东西?”
毓秀宫这荣宠可是宫里头一份,唐才人身边的宫人里难免有那么几个心思飘的,明里暗里炫耀给各宫听,其他宫里的人若是想知道陛下送了些什么过去,也不难打听到。
若竹将她听到的消息都一一说给姜宁灵听了,全都是些名贵玩意儿,若竹说了一遍之后,又压低声音道:“奴婢听说陛下还送了几样好东西过去,以唐才人的身份,本不该用这些的,但陛下格外开恩,赏给了唐才人。只不过毓秀宫的人只拿这件事出来炫耀,却未说明是什么物件,奴婢瞧着,说不定是以前宫里哪位娘娘用过的。”
姜宁灵点点头,并不十分好穆淮究竟送了什么“好东西”过去。
她只需知晓这其混了越制的东西便好。唐才人瞧见那些,定会认为穆淮这是在暗示她什么。
姜宁灵现下几乎能猜到穆淮的心思,唐才人哪怕再有城府,也不过是个不到双十年华的小姑娘,穆淮这铺天盖地的“宠爱”一番接一番地压下来,任哪个小姑娘都会晕头转向。
唐才人自然也不例外。
更何况唐才人本就主动制造了那一次见面,穆淮对她好,她多半还认为这是她手段了得的成果。
姜宁灵料想得不错,毓秀宫里,唐才人房正一派欢天喜地。
唐才人深知身边有几个得力奴才的重要性,于是从那一堆赏赐里挑了几样小物件儿,分别赏给了她房里的宫女太监。
这些人得了赏赐,愈发觉得自个儿跟对了主子,你一言我一语地奉承起了唐才人。
唐才人听着有些飘飘然,好容易稳了心神,才没教这些话冲昏头脑,可好听的话儿太多,唐才人不禁也觉得是自个儿手段了得,宫后妃已无人能越过她去了。
至于压制皇后,也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若说昨日里唐才人因得穆淮极少来毓秀宫陪她,而隐隐约约担忧穆淮究竟对她有几分上心,今日里看到这些赏赐,已是全然不担心了。
唐才人心道,陛下刚登基不久,前朝政事自是繁忙,再者这么多年以来,陛下身边那些女子的下场大家也都心知肚明,不说旁人,就说能跟着陛下入宫得位份的那几个,能伴在陛下身侧这么多年,自然是得陛下喜爱的,却一年到头也见不到陛下几次,可见陛下的确甚少来后宫。
虽说陛下不能陪伴她许多,可这赏赐是实实在在的,还不能说明陛下的心意吗?
唐才人在心捋了捋近来得到的消息,愈发觉得是穆淮这个人不近女色,看来得催促宫外早些送良方进来。
待她有皇儿傍身,想来更是风头无两。
唐才人心里的如意算盘打得啪啪作响,就连陆婕妤在门外指桑骂槐也影响不了她此刻的喜悦。
一时间,宫里人人都知唐才人得了圣心,很议论开来。
“哎你听说没,毓秀宫里那位,可是得了先帝的敏贵妃最爱的那支步摇呢!”
“毓秀宫里可是有两位,你说的是?”
“不是我说,你是消息不灵通还是没长脑子啊?婕妤被禁着足呢,陛下哪儿会想起她?自然是那位唐才人了!”
“真没想到哇,皇后和婕妤都没动静儿,反倒是让一个才人得了势。”
“谁说不是呢,我从前听说皇后娘娘同——同那位长得相像,这才花了好些银子拜托同乡给我安排进了永安宫,谁知连陛下的面儿都没见过,要说咱们皇后也是个不争气的。”
“就是啊,原以为永安宫是个好去处,我也是打点过关系才进来的,谁知被安排过来洒扫,莫说陛下了,就连皇后的面儿也难见着,早知道啊,不如不去打点,没准儿还分去了唐才人那儿呢!”
两个扫地的宫女抱着扫帚,凑在永安宫门外嘀嘀咕咕。
若竹刚巧出来,见二人在偷懒,便说了几句。两个宫女对视一眼,皆有些不耐地应了一声,懒洋洋地挥起了扫帚。
见若竹走远后,方才那说托了同乡才进永安宫的宫女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还真当自个儿是个人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