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打量了两眼后,心那丝丝缕缕的好又被勾了起来,越发地想瞧一瞧那面纱之下的真容。
锦嫣精心打扮了一番,见这传话的小太监自打她出来后便定定地看着她,一副看痴了的模样。
她不知这小太监正拿她同姜宁灵做比,以为这小太监是被自个儿的颜色晃了神,心不免有些得意,对玲儿使了个眼色。
玲儿早便知晓锦嫣容貌出挑,眼下虽薄纱覆面,却更有一番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美感,勾出无限遐想。
玲儿得了眼色,又见那小太监一直拿眼瞧着锦嫣,便清了清嗓子,拿捏着腔调道:“烦请公公带路吧。”
那小太监似是堪堪回过神来,应了一声,而后带着锦嫣二人来到门口早便侯着的马车处,做了个“请”的手势:“锦嫣公主,请吧。”
锦嫣提着裙摆小心翼翼地上了去,马车便摇摇晃晃往宫里去了。
马车内,玲儿坐在锦嫣身侧,一面帮她整理好裙摆以免压出褶皱,一面开心道:“公主,起先我还不明白您为何要以轻纱遮面,盖住容貌,可方才见那小太监的反应,才知是我肤浅了。一会儿见了燕帝,他肯定也会同那小太监似的,一面感叹着公主您的美丽,一面又对薄纱下的真容心痒难耐。”
锦嫣向来自持美貌,听得玲儿这带着些奉承的话语,心更添几分傲气。
锦嫣的生母出生低微,而当时赵恒弥的母妃楚妃风华正茂,又惯会使手段,正是最得宠的时候,却还是让锦嫣的生母生生分去了一份宠,由此可见锦嫣的生母容貌如何出挑。
而锦嫣生得像她生母,容貌清妍,又因得在燕国当了几年质子的原故,性子更软和些,更添几分娇柔之感,更惹人怜爱。
只不过玲儿夸归夸,锦嫣心却明白,方才她临出门前又翻出面纱带上,绝不是因为玲儿话猜测之意。
不知怎的,她一直未能见到姜宁灵的画像,便一直不能安心。锦嫣思来想去,便想出来面纱这么个法子。
这样一来,既能给穆淮留下神秘之感,也能让自个儿的处境不那么被动。
毕竟她是否还是穆淮心的那个模样,全在穆淮一念之间。
若是穆淮一见她便觉得她变了许多,只怕当年留下的情谊也要大打折扣;若是穆淮今日不得见她容貌,心放不下,一直挂念着,那么留存在心的情谊也许能被放到最大。
锦嫣心怀揣着些许不安,一路无话。
待行至宫门,锦嫣便下了马车,随那小太监往里走去。
锦嫣原以为小太监会一路带她去勤政殿,可往前走着走着,一拐弯,面前开阔起来,竟是不知不觉间到了湖畔了。
锦嫣有些疑惑,问了前边儿领路的小太监一句,小太监笑道:“陛下说了,今日是同公主您叙旧的,您且跟着奴才走便是了。”
锦嫣这才放下心来,跟着小太监一路往前而去。
燕国皇宫比晋国皇宫大上不少,从宫门处行至湖畔,自一行人已走了许久,锦嫣衣裳繁复,步子不敢迈太大,又怕走得慢了会让穆淮久等,一路下来,背后已有些汗湿了。
沿着湖畔又走了一段路,锦嫣忍不住有些心焦,出声问那领路的小太监道:“敢问公公,还有多久才到?”
那小太监抬头望了一眼,笑道:“公主莫急,前边儿便是了。”
锦嫣顺着那小太监的目光看去,见前面不远有一凉亭,凉亭有一明黄衣袍的人影,虽隐隐约约看不甚清晰,但定是穆淮无疑,心不由得一动,步子迈得更了些。
待行至凉亭前,锦嫣才看清面前之人。
年轻帝王面对着沉静的湖泊,对背后的脚步声仿若未觉,只偶尔捏起一小把鱼食投入水,看湖面泛起一阵涟漪。
虽只能得见一个背影,可久居上位者的气势仍在细微的动作间不经意流露,锦嫣只瞥了一眼,便不由得生出些怯意来,有些不敢再迈步。
眼下距凉亭不过几步之遥,锦嫣脚步微凝也并未引起引路之人的注意,那小太监将锦嫣二人带至石阶前,毕恭毕敬地通报了一声,而后便退到了一旁。
穆淮早便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可不知怎的,那脚步声越近,他反倒不怎么想去看身后之人了。
月儿若是知晓他单独召见了锦嫣,只怕又要生闷气。
想起姜宁灵,穆淮不自觉勾了勾唇,撒下盘最后一撮鱼食,接过宫人递来的帕子净了手,又将其扔回盘,而后转过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