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宝轩张大了嘴巴,差点被一屁股坐到地上。
濮夫人还以为他瞧不起慈姑无父无母,耐心劝说他:“你可莫小瞧人家,康娘子被封为乡君,每年还有一千两百石的粮食,便是寻常官员都不能有这个进项。”
“如今康娘子正店这般大的生意做着,听说她手里还有一把日进斗金的脚店、食肆,又是名门之女,哪家人不心动?我听说啊好多人家都想遣了媒婆去求娶康娘子哩。那许多嫁妆,只怕以后你和孩子都不用愁了!”濮夫人生怕儿子不同意,将其中利害说个明白。
“娘啊,这不是胡攀扯么……”想起昨日里看到那一幕,宝轩吸了一口凉气。
濮老爷也皱眉头:“胡扯,我们不是那为着媳妇嫁妆的人家。”
“你这傻孩子,”濮夫人笑道,又不忿冲丈夫道,“我为着利怎么了,老爷是为着名,还不是都一样?”
“我不同意!”宝轩摇头摇得拨浪鼓一样。
濮老爷训斥:“由不得你!如今官家将濮家平反,我们能借此机会重提婚约,一来是延续官家仁慈之举,二来当初黄大人当初在士林里有些威望,也可助力你今后;三嘛如今能娶了孤女说明我们濮家守信,这是大大的好名声!”
得了吧,宝轩在心里嘀咕,一是为了逢迎官家,二是承继黄家士林人脉,三是要沽名钓誉。
濮夫人见丈夫训斥儿子,便忙打圆场道:“归家后还未沐浴更衣,你先去换洗衣裳休憩片刻,回头准备吃饭,一切有你爹和我准备哩,定将你的婚事办得妥妥当当。”
宝轩假意应了,回了自己院里便叫自己的贴身小厮往镇北侯府走一遭,如此这般叮嘱了他。
慈姑丝毫不知发生了什么,她前些日子钻研如何才能不费力搅打出大量奶油时想出了个水车,如今正在汴京边与濮九鸾试验。
她从前做樱桃毕罗时叫徒儿们搅打过,虽然成功做了出来,但是大头、小丁、汪老三几个累得胳膊都酸了才算做成,这要长期做定然不能使用人力。
她琢磨着画出一个半人高的大桶,上头又从房梁下吊下来一个四页扇伸到桶里,扇子上面则有机关直连到水车一般的装置上,如此一来水冲水车,车轮带动扇叶搅打,便能在桶里搅打起来。
濮九鸾见了慈姑所画着实惊讶,他还没想到慈姑竟然有这本事。
慈姑不好意思抿嘴一笑:“还是上次被左冰的人关到水边塌房里,只听得水流流动,今日琢磨这能省力的法子后就自然而然想到这一出。”
“饶是如此也是寻常人难以想到。”濮九鸾称赞,“我便叫人去造,瞧瞧看能否做成。”
不多时便有工匠造成,慈姑这回便是与濮九鸾来瞧的结果的。
虽是雪后,但好在积雪消融后汴河并未冻上,水流缓慢冲击过连在水上磨坊里的水车板,水车板便轻轻动了起来,旋即便看到桶里的扇叶开始转动,先是很慢,慢慢变快,飞快转动起来。
慈姑笑吟吟拍手:“如此一来,我这点心店便可开张了。”
她示意仆从将大桶的白色牛乳倒进地上的大桶里,瞧着扇叶一点点搅打,旋即又充满歉意对濮九鸾说:“我今日又无法陪你逛街市了,我要去这附近看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