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呆呆地坐在床上坐了好一会儿,脑子里“嗡嗡”的,混乱极了。
先前他的脸贴在她的脸上的炙热触感犹在,可这会儿只剩下冰凉冰凉的。
房间里也冰凉冰凉的。
她转头就看到就在一旁装着热水的水盆。
她起身走过去低身摸了摸,水温还热,但却不够烫了。
她深吸了口气再慢慢呼出去,站起来去桌上拿了热水再加了热水调了调,有些烫了,这才脱了鞋泡脚。
脚是冷的,热水泡了,有一些些刺痛,但却又有些刺激的舒服。
她突然又想起了昨天他帮她按脚的事。
其实,嫁给他也没什么不好。
她知道自己现在看似已经安稳起来。
其实还是举步维艰。
她原先在清河大队的安稳是建立在别人都认为她是他对象的基础上的。
这件事一旦扯开,她不是他对象了,她的安稳立即就能被打破。
她知道她的长相就能惹祸。
虽然她也没有怕。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总会想到办法。
可是她讨厌他吗?
不是的。
就算她不愿意承认,从一开始,从他愿意送她回知青所,陪她去公社开始,她心里就是不安又窃喜的。
她为什么什么事都愿意跟他说?
因为他的存在就让她有安全感。
她知道,她利用了他。
她麻痹了自己,认为他是一个好人,像胡大娘一样,像一个正直善良的人一样,帮她是出于一个“亲戚”的渊源,出于善心和怜惜。
可是他说,他从来没什么好心。
那她凭什么?
她听到隔壁又传来门响,然后是水声。
她转头,看了洗手间的门一会儿,再低头看他放在床边的毛巾……他对她好的时候,是真的仔细。
她拿了毛巾擦了脚,就踩了一边的拖鞋走到了洗手间门口,抬手“咚咚”敲了敲门。
里面静默了片刻,然后“哗”一声门被打开。
这会儿的他已经脱了外面的大衣,里面只穿了一件秋衣,刚刚大概是洗了个脸,脸上还有些湿。
林舒看了看那个水龙头。
这天寒地冻的,他就这么洗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