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你们不把我当成个人,想怎么摆布就怎么摆布,我是个婴儿,没有半点反抗之力,但我儿子,他并不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你们想要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孙妈的面色一下子变得灰败。
她回头看到坐在门口气得眼睛冒火的陈阿婆,顾不上说什么忙过去安抚她,然后就看到站在她们身后的龙凤胎。
梁樾手上抱了个球,微仰了下巴,冷淡又倔傲地看着她们。
旁边的安安则是一脸的愤怒。
然后就听到“砰”得一声,球被砸到了她们旁边不远处的墙壁上,吓了她们一跳。
就见到安安已经冲到大门口,拉开了大门,冲着她们道:“没听到我阿妈的话吗?以后都别再来我家,走!”
安安一向礼貌,对人和善,对老人家更不会大声说话。
可这两位竟然算计想要带走阿福,一想到这个她就想炸。
等人都走了,林舒也回了客厅。
安安还是气得小脸通红。
梁樾倒是挺冷静,还去安慰他妈,道:“阿妈,你别生气,谁不会遇上个不讲理的人啊?可没必要自己生气,要气也是让别人气。”
林舒:……
得了吧,这位大概都不需要她后面的教育。
她伸手拉过还气得直喘气的安安,摸了摸她的脑袋,再抬头看一眼梁樾,道:“阿妈并没有生气。不过你们看今天的事情,在不相干或者一些注重孝道的人看来,陈阿婆都已经年纪这么大了,又生病了,还能活多久呢?就算我不同意把阿樾过继过去,也应该好言相说,然后送阿樾陪她过去住一段时间,多陪陪她,全了孝义美名。”
林舒看两人一个不屑倔傲,一个小脸一下子垮了下来的表情,笑了一下,然后柔声但正色道,“但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你们以后说不定还会遇到比这种更难拒绝的场面,或以命相胁,或以情相胁,不管什么情况,你们都记住,要保持清醒理智,用最恰当的方式处理。”
“你们心里应该有一杆秤,一个原则,这杆秤和原则,是不应该被别人的一跪,哀求,或者眼泪,因为畏惧别人的眼光就歪斜或者屈服的。”
“我知道,”
安安道,“就像别人来找阿妈,让阿妈帮忙找阿爸办一些不应该办的事,哪怕那个人再怎么说,用什么方式求,阿妈都不会答应……但阿妈也不会生气。”
林舒笑了出来,“嗯”了一声,道:“做人给别人力所能及的帮忙是应该的,但要注意帮忙的方法,也要看对方是什么人……”
梁樾默默喝了口水。
真的好多话。
……他妈的确不需要安慰。
他还觉得他爸有点可怜。
要是林舒知道这小子的心理活动,铁定给他脑门来一掌。
在人生最开始的时候,你可能会觉得一辈子很长,但等你真的走过了,你又会觉得,一辈子其实很,不过弹指一挥间。
两个人一起过了一辈子。
从成西到南州,再从南州到广州,广州到海岛,再回广州,几十年间,孩子们从牙牙学语到开始满院子打闹,再到长大求学,各自有了自己的事业,家里从清静了一段时间之后又盈满了孩子们的笑闹玩乐声。
只是在梁进锡觉得,不管那屋子是寂静的,还是满满的欢声笑语,只要有她在,那就是圆满的,灯光都带着令人眷恋的暖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