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那时,因为纳妾之事不成,故意疏远冷淡高氏,连续数月不曾踏足后院……
这一年来,他一直怪妻子,怪女儿,到这会儿,突然觉得好像自己也不是一点错都没有……
许敬业想说点什么,可女儿已重新又睡了过去。
孩子生下后,就是漫长的休养期了。许长安自小学医制药,知道产后调养的重要性。她顾惜身体,也不会大意。
元满月之际,许敬业请朋友来家里喝满月酒,正式宣布这是他的孙子,是许家未来的当家人。
他仍坚持先前那套说辞,正常成亲,只是婚期短,婚后和离而已。反正别人也拿不出证据,说他在说假话。
湘城里,每天大大小小新鲜事不少,时间久了,人们自然有新的事情要议论,当然不会一直盯着许家不放。
比如,吴记绸缎庄的少东家吴富贵,娶了一个屠户家的姑娘做媳妇儿,每天鸡飞狗跳。
据说还有人亲眼见过吴富贵在前面跑,他媳妇儿在后面追……
这些传言,许长安也略有耳闻。出了月子,调整了身体后,她就开始继续忙碌金药堂的事情了。
金药堂这几年发展的不错,许长安有心扩大规模,再开几个铺子,同时多制一些成药,储存方便、携带方便、病时服用也方便。
甚至这年冬天,她还请了一位姓严的制药师傅。
这位严师傅之前在御药局制药,如今年纪大了返回家。他一生未娶,没有子女,家五服以内近亲全无。仅有一些稍远的同宗,也都是盯着他手上攒的那些银钱。
许长安瞅准机会,数次上门,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许之以利,终于请动了这位脾气古怪的老制药师。
“我这偌大年纪,也干不动了,不会帮你干活。我顶多也就口头指点一下。”
许长安十分听话恭谨的模样:“严老说的是,能得你几句指点,我们也受益不尽了。”
“你倒是比你爹会说话。”
许长安只是轻笑。
父亲不想多事,觉得只要不败了祖上的家业就不错了。而许长安到底还是有些野心的。她希望金药堂能做大做好,也能做出更好的药,帮更多的人。
有了严老先生的帮助,金药堂制药确实又提升了一个台阶。
时间过得匆忙,不知不觉两三年的光景,就这么过去了。
成人或许还不觉得如何,可看着孩子从刚出生的婴儿长成三尺童子,有时候会下意识感叹:啊,原来都过了这么久了啊。
“哎呀,我要气死了……”明明已是深秋,吴富贵仍摇着折扇,“那只母老虎,我只要一句话说的不对,她就想揍我啊,简直是反了天了!夫纲不振,夫纲不振啊!”
许长安正在低头整理给元编纂的药材歌诀,闻言抬头向他身后看了一眼,慢悠悠道:“我觉得,你这句话说的就不对。”
“难道我不是夫纲不振?”吴富贵话没说完,耳朵就被揪住。他嗷的一声惨叫,从这熟悉的力度,熟悉的疼痛,就知道是谁了。回头一看,果然是那“母老虎”。
“谁是母老虎?你说谁是母老虎?”张娇拧着丈夫的耳朵,丢下一句,“许大夫,人我带走了,改天再向你赔不是。”
许长安做一个“请”的手势:“你请便。”
看他们夫妻离去,她轻笑着摇一摇头。
果然人都是会变的。前几年,吴富贵口口声声说立志要娶一个又娇又软的姑娘做妻子,这位张娇姑娘,名字虽带一个“娇”字,但性格可跟娇软相差甚远。
不过,只要吴富贵喜欢就行。他还在妻子张娇的“威逼”下,学着接手家里的生意,替母亲分担。
不止是吴富贵,连许长安自己都多少有些变化。可能是做了母亲的缘故,尽管还有野心,但性子比起前两年,可以说软了不少。
比如这学医认药,她小时候刻苦钻研。而如今教元的时候,她想方设法将其编纂成歌诀,希望他学的时候,能容易一些,也能更感兴趣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