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节

嗣兄 程十七 1569 字 8个月前

许长安抿了抿唇:“不会。”

——她以男子之身长到十五岁,女工针黹一窍不通。后来恢复了女儿身,也整天忙着金药堂的事情,又岂肯在针线上多花时间?反正自有青黛和宋妈妈帮忙。

“……不过我可以学。”许长安声音很轻,带着一丝小心,“能不能给我一些针线、布帛、剪刀?”

皇帝本来还闲闲听着,待听到“针线”、“剪刀”,他黑眸沉了沉,语气也变冷了一些:“既然以前不会,那也就没必要学了。你送元字画吧,明天朕让人给你准备一些作画用的笔墨纸砚。”

——他曾在她的荷包里发现三枚银针,其两枚都涂有其他东西,能伤人伤己。因此她一提到“针”,皇帝就警惕心起。焉知她不是要借此使些小手段?宫守卫森严,可他依然不能大意。

许长安笼在袖的手不由地攥紧,掐得自己指骨泛起青白。

她真的厌恶这种事事不得自主的感觉。

到得第二天,皇帝果真命人准备了上好的笔墨纸砚,又令人在他的案几旁边,另设了一张方桌。

许长安自小学药、认药,闭着眼都能画出许多草药,简单的绘画自然也是会的。以前在湘城,有时兴致上来,也会画一两笔。

可她如今被困在宫,哪里有画画的兴致?

她坐在方桌前,数次提笔,最终落在画上的,也不过是几笔寂寥的天空。

今天是腊月二十七,本朝规矩,新年有长达七日的休沐。因此今日之后,早朝就停了。

皇帝案前的奏折大多都是一些不太重要的,甚至有很大一部分是单纯的朝贺奏章。

一封又一封翻阅,皇帝视线落在方桌前的女子身上。她安安静静作画,从他的角度看去,侧影温柔美好。

不远处的宫灯流泻出暖黄色的光,她的脸颊、脖颈似乎都会发光一样。

皇帝心里一热,不由地想起两人夜间的一些场景,他低声道:“长安,过来。”

许长安扭过头看向他。

皇帝又重复了一遍:“过来,给朕磨墨。”

转过头,双目微阖,深吸一口气,许长安这才站起身,缓缓走至皇帝案边,悬腕,研磨。

又打开一份奏折,待看清上面的内容后,皇帝下意识皱眉,本欲丢到旁边,却忽的心一动。抬眸看了许长安一眼,她还在认真地磨墨。

皇帝抬手,左手食指在案上不轻不重扣了几下,有些不耐烦的样子:“太远了,这墨让朕怎么用?”

许长安心惊讶极了,过去几天都是这样,也没见他说远啊。

也不知道皇帝又在折腾什么,许长安深呼吸来平复情绪,小心将砚台往身边身边稍微移动了一下,她自己也不得不向他再靠近一些。

皇帝的奏折就那样光明正大摊开在她的视线范围内。

许长安无意窥伺,可眼角的余光还是不经意间扫到了。

“选秀”两个字,刺得她眼睛一涩,一时不察,研磨好的墨汁竟然溅出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