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太后轻轻叹一口气,从翊儿今晚在寿全宫的表现来看,她的话,他应该听进去了几分?
夜渐渐深了,郑太后默默念一声佛,暗自祈祷永华宫那两个能早些和好。
——
次日清晨,元醒来看见母亲,欢喜极了。待听说回金药堂,越发的欢喜。
“那我给青黛姨姨和小五叔叔带礼物。”他想了想,又补充,“还有秋生叔叔、老秦爷爷……”
许长安只看着他笑:“那你可要准备好多呢。”
她的兴奋并不亚于元,眉梢眼角的雀跃与欣喜隐约可见。
——就算是被关在笼的鸟,也想出去放放风。
与此同时,她心里还颇觉不安,唯恐皇帝临时反悔改变主意。毕竟在宫里这些天,皇帝大多数时候都不像昨天那般好说话。她生怕那是个梦,一觉醒来,他又故态复萌。
还好她担忧的事情并未发生,一切都很顺利。甚至同在一辆马车,皇帝也没有怪的举动,只与元简单说几句认字相关。
然而临到金药堂,许长安又想起一事:“咱们现在回去,不会不方便吧?”
说这话时,她看着元,问的却是皇帝,一双秋水样的眸子里写满了紧张。
她只顾着高兴与担忧,才想起来当时是被他带着禁军到金药堂接走的。若此事已传将开来,他们回去只怕多有不便。
皇帝微微眯了眯眼睛,牵了一下嘴角,若无其事地道:“各地风俗不同。有初二回门的,也有初三回门的,没什么不方便吧?”
许长安怔了一瞬,心想,他这不是答非所问吗?怎么说到回门上了?难道他把这当做是夫妻年后回娘家?还是说她以后都有“回娘家”的机会?
不过她并没有再追问,因为说话间马车已经到了金药堂外。
金药堂门口的对联换了一副新的,其余的与往日并无太大区别。
大过年的,买药的人也少,铺子里安安静静,只有小五站在柜台后看书。
听到脚步声,他下意识抬头,双目圆睁:“少……皇……”
他速从柜台后走出,就要下跪:“草民……”
刚走得两步,便被皇帝伸手阻拦:“小五不用多礼了。今天初三,我陪长安和元回来看看。”
“啊,那你们看,你们看。”小五好半天回不过神,“我,我给你们倒茶。”
元冲他灿然一笑:“小五叔叔。”
小五抿一抿唇,匆忙去看皇帝神色:“这个,你,你还是叫我小五吧。”
“元叫习惯了,你就随他去吧。”皇帝视线扫过柜台上的书,“在看药典?”
见皇帝态度随和,小五不似初时那般拘束:“嗯,过年没什么人买药,我让秋生他们休息了,自己看着。趁现在没人,多看会儿书,多学点东西,不能把少爷的心血给糟蹋了。”
他说着又冲皇帝身后的许长安笑了笑。
许长安微怔,想回之一笑,却发觉鼻腔微酸。这是她的心血啊。
皇帝敏感察觉到了她的异样。自打她回到这里,他就发现了,她看金药堂的眼神温柔而眷恋。想到她当年假装说喜欢他,也是为了保住金药堂,他就一阵气闷。
只怕在她心里,他还比不上几间铺子。
偏生他并不能显露分毫,还得以肯定的语气鼓励:“小五说的对,不能糟蹋了。”
“哦,这是这几天的账簿。还有,御药房要的虎骨贴已做好交上去了……”小五没想到少爷进宫后,还有出来的一天。当然,这对他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替少爷打理,如今见到她,自然要认真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