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睫羽轻颤,脸上的担忧之色明显可见,对皇帝来说,这无异于又是一剂良药,仿佛有一根松软的羽毛飘落在他心上,带起阵阵痒意。
他笑一笑:“还能忍。”
言下之意,并非不痛,只是在忍着罢了。
许长安心内暗叹一声:“要不要再找个太医看看?”
她对于金药堂的金疮药还是有信心的,能做御药的,疗效肯定不差。但她毕竟年轻,医术比不上经验丰富的老太医们。
“回宫以后再说吧。”皇帝略一沉吟,他在金药堂受伤一事若传将开来,对她而言并不是一件好事。
许长安皱眉:“回宫?”
见她眉心微蹙、神色不虞,皇帝心头一跳,尽量若无其事地问:“怎么了?不想回去?”
先时不是说好她愿意的么?
然而下一瞬,就听到女子担忧的声音:“你身上有伤,不宜颠簸。好不容易止了血,万一路上再流血怎么办?”
原来是这么个缘故。
先前那丝丝紧张几乎是在顷刻间散去,皇帝唇角微微翘起:“不是有你在吗?路上小心一些就是了。”
见她眼有些许不赞同,他又出声解释:“明日就恢复早朝了,今天必须得回去。”
听他说到早朝,许长安没再出言反对。
离开之前,许长安指挥着人在马车里铺了厚厚一层软垫,小心扶着皇帝上了马车,又叮嘱车夫慢一些,再慢一些。
其实京城道路平坦,皇家马车的轮子外面有皮革包裹,内部又有减震的装置,行走之际并不会太颠簸。可许长安仍是免不了担心,毕竟皇帝有伤在身,还是因为她而受的伤。
她面色雪白,视线时不时地落在皇帝身上。
他略微动一动手,她就轻声问:“怎么了?又疼了吗?”
看着她为自己担心,这种新的体验对皇帝来说,甚是不错。他摇一摇头,随口说道:“没有,脖子有些酸。”
“那我帮你揉一揉吧。”
怕牵动伤口,许长安也不敢用力,只用手轻轻揉着他的脖颈。
皇帝双目微阖,也不说话,任她的手在后颈抚动,酥麻感瞬间蔓延开来,传遍四肢百骸。
两人离得极近,隐隐能闻到她身上的淡淡幽香。
皇帝不知不觉有些走神,声音也低了下来:“长安……”
“嗯?”许长安抬眸,对上他近前的面容,“是又流血了?”
一旁安安静静的元小声问:“爹爹还痛吗?”
小孩子大大的眼睛里尽是担忧。
皇帝抬手摸了摸儿子的脸:“爹爹是男子汉,这点疼痛还忍得了。”
后背还在疼着,又有孩子在,他那点旖旎心思少不得就先收了起来。
刚一回到永华宫,内监有福就上前回禀:“皇上,玉芙宫已经收拾出来了……”
皇帝眉心一跳,立刻想到答应长安,同意她移居别殿一事。但此一时彼一时,不等有福说完,他就双眉紧蹙,轻轻“嘶”了一声。
许长安就站在他手边,他下车之际,她还扶了一把。这会儿见状,立刻紧张起来:“怎么?又流血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