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玉泉街上的一座破落宅院里,死的人是陈将军府的公子。”荷香忙不迭的回道。
孟妱稍顿了顿,瞧了一眼前方的路,转对荷香道:“你回府去罢,若父亲醒了,你再据实回他。”说罢,她便转了个身,朝一条窄巷子走去了。
从玉泉街往京兆府,还有一条捷径可走。
孟妱从路口走出时,果见孟珒身上已套了绳索,卫辞在马上拉着他。瞧见孟妱来了,他却一个劲儿的朝她挤眼。
“哥哥,这是出了什么事!”孟妱还是扑了过去,将他拉住问着。
“回去!我行得端、坐得正,即便去了京兆府,我也不怕的!妹妹,你回去,这里没你的事!”孟珒一面高声说着,一面连连推开孟妱。
“郡主……您还是让开些罢,莫要让卫辞为难。”卫辞见势只得勒住了缰绳,朝她颔首道。
孟妱担忧的瞧了一眼哥哥,还是让开了路。
她心知今日以她一人之力,决计拦不住这些人。但哥哥若真无半点疑迹,京兆府不会这般迅速就将人抓了去,她心内陡然生出一股不安之感。
或许……她该进宫一趟。
卫辞将孟珒压回京兆府时,沈谦之方从京兆府偏厅内走出来。卫辞行了礼,忙将方才在玉泉街的破院里瞧见的形景皆对沈谦之说了一遍。
“属下已将所有归交给京兆府的东西,都备了一份。”
沈谦之微微点了点头,继续向外走着。
“……方才来京兆府的路上,碰见怀仪郡主了。”卫辞思忖良久,还是将遇见孟妱的事说了一遍,他知大人定是对这位郡主旧情没忘的,否则也不会拦了京兆府的令,命他前去押孟珒。
沈谦之顿了一瞬,沉抿着唇,脸色倒未有什么变色,他知道,这事是瞒不住的,她早晚会知道。
“若她来找我,你便教她在凌霄酒楼放一个信儿。”
死的人是昭武将军陈幸唯一的儿子,沈谦之知此事非同一般,恰好还发生在了京城内动乱刚刚平息的当口上,晁嗣的头颅昨日才被人从宫门卸下来。
这个时候,他不该见孟妱,也不能见,但到底是硬不下心来。
她现下……该是害怕的吧。
孟妱在家等了一日,还是传来了哥哥被扣在了京兆府衙的消息。听荷香昨日说,那院子里只去了陈轩明与哥哥两人,有人说他们二人之前便有不和,是哥哥曾带人教训过陈轩明一次。
又在万隆酒楼内扬言要去打断陈轩明的腿,是以将他约出来杀害,亦不足为。更有甚者,声称自己眼见着敦肃王府世子孟珒刺杀了陈轩明。
“玉翠,替我更衣罢。”
按外面人的说法,哥哥如今是逃不了嫌疑,她现下即便去求太后,也决计不可能将哥哥暂释出来,但若能得太后的令,进京兆府瞧一瞧哥哥也是好的。
玉翠方替她梳洗打扮后,院里的婢女便进来回道:“王爷让郡主往春泽堂去一趟。”
孟妱坐在妆奁前迟疑了片刻,还是带着玉翠一同去了春泽堂。
方一入春泽堂的门,便见孟沅跪在书房门前,哭的泪人一般,甄岢则守在她身侧。见孟妱进来,她蓦然抬起头,满眼愤恨的瞧着孟妱。
孟妱微微蹙了蹙眉,回眸朝玉翠瞧了一眼,后者亦是一脸茫然。
孟妱稍提了裙角,缓步跨进了书房,孟宏延正在房内来回踱步,他派人打听了一日的消息,现下也深知孟珒在京兆府一时半刻是出不来了。
他只有这一个儿子,纵使从小娇惯了些,但孟珒至多也就赌一赌和人闹一闹,杀人放火这等事是决计做不出来的。
他虽不知其到底出现了什么误会,但堂堂三品昭武将军的儿子死在京城,又是在圣上刚警示了众人之后。
此事既触犯了龙威又牵连着陈幸那个老匹夫,且不说这混账事儿到底是不是孟珒干的,即便不是,此一番去了京兆府,若不掉层皮,是出不来的。
见孟妱来了,他双眸泛着光一般,连忙上前:“妱儿,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