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氏一瞧也惊着了,忙上前将她扶住,问道:“不碍事罢?”
孟沅低哼了一声,转身走去暖榻上,不理会她的话。
杜氏只得跟了上去,半哄着与她说道:“你可当真是糊涂啊,你当你凭什么嫁入甄家去?你自问你可是什么倾城之貌?”
孟沅不禁将手抚上自己的脸,容貌一直是她最忌谈之事,她自小便讨厌孟妱,其有一部分缘由便是,那死丫头打小便生的粉妆玉琢一般,长大更是出落的环姿艳逸不可方物。
她不禁不悦的低喃道:“娘提这个作什么?”
“娘得让你清楚,你是有个几斤几两重!能嫁入甄家,能有如今的日子,不过就是因着你爹爹担了一个可世袭王爷的名头,倘若孟珒真出了什么事,孟妱还有个郡主的名头在,你有什么!”
见孟沅的气势下去了不少,杜氏便接着道:“上回娘便跟你说了,教你收敛着些性子,别将甄岢欺的太过,你怎的全然不听?他是怎样的人,为娘再清楚不过,你何必又非要编排他与孟妱的事?”
“我……我这不是借机想教训一下那个丫头。”孟沅喃喃的说道。
杜氏瞪了她一眼,良久,缓缓道:“甄岢明日该上值去了罢,你与他一同回去罢,这般成日的往家里跑,教人看了没规矩。”
被杜氏说了这一通,孟沅心有不甘,却也只得应下了。
按她爹爹的说法,孟沅此时该是跪在春泽堂前,如今却好端端的站在这里,不过这也在她的预料之内,孟妱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只是……哥哥今日的说法却让她心内不由得惊了。
她脑海现出一个她自己都不甚敢相信的念头。
哥哥被诬杀人,可是沈谦之做的?
第37章 “烦请大人让一让”……
孟妱将太后的意思以及哥哥的话都带给了孟宏延,他顿了顿,微微抬眼望向孟妱:“这是太后的意思……还是圣上的意思?”
她并不是很明白父亲这话是何意,只回道:“妱儿今日进宫,并不曾遇见圣上。”
孟宏延也觉言语有失,他心内虽实在不安,却也只问了几句话便让孟妱下去了。
孟妱恍恍惚惚的回了小院儿,因心内一直思量着沈谦之的事,并未注意到父亲方才的问话有什么不妥。
翌日,她又往陈轩明出事的院子里去了一趟,那院子实在破败不堪,京城虽也时有人有意将暗赌坊开在偏僻隐蔽之地,可那处却也实在不像,实是荒芜。
孟珒的提审日原在五日后,但只第三日,玉翠便来回了孟妱说:“奴婢按郡主的话,日日往那京兆府去一趟,可今日方去,便瞧见府前张贴了今日要提审世子的书。”
孟宏延亦知道了此事,忙先乘小轿往京兆府去了。
孟妱命玉翠备了车马,随后便也跟着去了。但行至京兆府不远处的巷子前,忽而有人拦住了她们的马车。
“郡主,我家大人想请您借一步说话。”卫辞骑着马绕在了孟妱马车前,将她的马车拦住了。接着,他身后的轿子便停了下来,沈谦之一身官服从轿子内走了出来。
孟妱在听见卫辞声音的那一刻,放在膝上的手便不由得攥起了,轿旁的纱幔被风吹的微微扬起,马车前那人的身影若隐若现,她定定的坐在马车内,压着声音道:“不知沈大人何故拦住本郡主的马车?”
沈谦之只身站在孟妱的马车,怔了怔,只得缓缓开口道:“怀仪……今日提审之意是陈幸的主张,你还是回去罢。世子的事,便交由我来。”
若此时沈谦之也在马车内,必能瞧见孟妱唇角扬起的讥讽笑意,她只淡淡问道:“沈大人是以何身份在同我说这些话?是承英殿三品大学士的身份,还是沈谦之的身份?”
闻言,沈谦之在袖子底下的手不由紧握,“自然……是沈谦之。”
“那你便无权拦本郡主的马车,玉翠,走罢。”
玉翠坐在马夫旁侧,听得里头孟妱传出的命令,眼眸不禁瞥向站在马车前的沈谦之。虽说眼前这位从前也是她的主子,可她如今到底是郡主的人。即便沈府从前待她极好,她也不能违了郡主的命令,只得硬着头发对他道:“烦请大人让一让……”
沈谦之只从翻飞的帷幔瞥到了孟妱一眼,她穿着淡黄色的妆花长裙端端坐于马车之,唇色透着浅浅的粉色,长睫低垂着,在眼睑上投下一抹阴影。
她丝毫没有要再说话的意思,沈谦之只得咬了咬牙,退开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