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节

细细端详着,就在不久前,他用这只手抱了那个姑娘。

戚云微微将手蜷了蜷,掌心似乎还有女子柔软腰肢的触感,如此想着想着,身下竟不觉一紧。

他猛地摇了摇头,坐直了身子,桶登时溅起水花儿来。

……他这是在想些什么。

戚云连连捧起水狠狠的搓了一阵脸,而后对春儿道:“这水太热了些,去兑些凉的来。”

春儿正在一旁整理着书案,听他如此说,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主子沐浴,不向来就是这个水温么?他都是用木盆估量好的,怎会有误?

想着,他走上前去伸手探进桶里,怔怔的道:“不热啊。”

“教你去你便去。”戚云垂着首,也不瞧他,只一味的吩咐着。

如今天气寒凉,春儿怕主子着了寒,添冷水时刻意只添两瓢,却硬是被戚云训斥着一下子倒了两盆进去。

沐浴罢,春儿瞧着他身上起的鸡皮疙瘩,不禁咽了咽口水。那种冷,似乎感同身受一般。

“出去罢。”戚云自穿上了亵衣,淡淡的说了一句,仍旧拿起书坐在了外间的火炉旁。

“御史大人,您方才可瞧见了?这才上任的新官,那般急切着要下值,竟是去与女子私会了!”

为了让地方的官员能够配合沈谦之寻到,皇帝便给了他监察御史的身份。议事堂散会后,沈谦之因要查看近日濧州出入城记录及客栈入住的存案便来了濧州府衙,其知府宋庚便一同跟了来。

卫辞将一卷卷书都摆在沈谦之面前,他一面垂眸审视着,一面低声问了一句:“濧州的官员不准成亲?”

知府愣了愣,不禁向一旁的卫辞投去求助的目光,见后者将眼神移去了别处,只得讪讪的笑道:“大人哪里的话?普通之下,也没这个道理的。”

“那是他渎职了?”沈谦之眼皮也不曾抬一下,只淡淡的问着。

“这个……这个倒是也不曾,不过,有下官在此处坐镇,他便是有这个胆子,也不敢的。”知府又回道。

“既然都不曾,宋大人方才的话又是何道理?”沈谦之终是抬眸瞥了他一眼,未等他回话来,他又将眸子低了下去。

一旁的卫辞见势,便向知府行礼道:“辛苦大人亲来下令取书,属下这便送大人回府。”

瞧着人已下了逐客令,知府瞟了一眼坐在书案前的沈谦之,忙对卫辞道:“不了不了,不敢劳动小卫大人,本官自行乘轿回去便是。”

说着,便朝沈谦之作了一揖,向外退去,沈谦之亦起身微微颔首回了一礼。

宋庚一走,卫辞即刻轻步走向门首,贴着门看了一阵又听了一阵,确认人已走远后,才回身对沈谦之道:“他既是圣上所托之人,又是圣上曾在江南的旧识,大人何不直接向他问出郡主的下落来?”

“若他真是心系郡主,便不会在我来濧州这半月里,对郡主之事漠不关心却频频往我这里献殷勤来。”

沈谦之接着说道:“人,都是会变得。”

至少,他入濧州半月以来,从这里的景况便可知,他不是一个好官。

“大人……咱们都寻了一路了,若是郡主也不在濧州,可如何是好?”卫辞不禁忧心道,“这么久了,连个信儿都没呢。”

“没有信,便说明她无事,”沈谦之说着,烛光下的长睫微微轻颤,“让外面的人不要停,继续找。”

“是。”卫辞回道。

翌日一早,沈谦之入府衙正堂时,便见戚云垂手而立,守在门前。

沈谦之瞧了他一眼,便径自推门而入,戚云则慢步随其身后跟了进去。

“大人……昨日、昨日我是扯了慌。”戚云垂首低声说道。

昨日为了能与同她过年节,特意说了有些急事先行走了,却不巧又在桥上撞见了沈谦之。

沈谦之顿了一瞬,反应了半晌,才知晓他说的是何事。脑浮现出昨日戚云在桥上拥着女子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