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庚听着脸色颇有几分不耐,将茶盏顿了顿,道:“再多派些人,从京城出来的驿站,一个个查过去!”
管家连连点头应是。
“行了行了,”宋庚暼了一眼桌上的香炉,又道:“把这香也撤下去罢。”
管家忙上前将小香炉端起外后退去,走了几步后,踅身回来,低声说道:“夫人今日又派丫头过来请了,老爷今儿……是否往夫人院儿里去一趟?”
宋庚站起身来,略理了理衣领,“去回夫人一声,只说今日御史大人来府上了,有些政务要处理,今夜便歇在书房里了。”
说罢,那管家不由得向书房内悬挂着画卷的地方瞟了一眼,躬身回道:“是,老爷。”
回完了话,管家亦缓缓退了出去。
天色已黑了下来,管家方出了庭院,便见夫人领着两个丫鬟守在小亭前。
“奴才见过夫人。”管家低首回道。
“怎么?他还是不肯来么?”一个身穿青色褙子的妇人眸光冷冷的问道。
“老爷今日——”
管家欲开口解释,只听那夫人继续道:“罢了,日后,再也莫去劝他了。这些时日,都辛苦你了。”
听着管家走远的声音,宋庚才将书房门反插上了。攥了攥双手,两眼不由放光,蹑手蹑脚的走至落地巨幅画卷前,伸手转动一旁的花瓶。
霎时,巨幅画卷跟着缓缓向上移动,内里的暗门渐渐打开。
宋庚提着小灯,顺着黑暗的隧道朝下走去,不一会儿便走入一间灯火明亮的屋子里,满是浓郁的香气。
红绡帐,一美人身上穿着轻纱,拥着狐裘躺在床榻上,长睫在阑珊的烛火下投下一片阴影,狐裘下露着一截皓腕。
宋庚瞧着,不由吞了吞口水,忙将小灯放在一旁,两下将自己的外衫脱掉,便朝榻上扑了过去。
身上骤然压上来的重量惊醒了榻上的女子,待看清来人后,美艳的眼底不禁浮上一抹嫌恶,她藕臂轻抬顺势勾上了他的脖颈,轻声唤道:“大人,您已在此宿了三日了,不用去瞧瞧夫人么?”
“瞧她作什么?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妇人,哪儿有我的宝贝伶俐,数十间赌坊的生意,是寻常人能顾得过来的吗?”宋庚嘴上不住的夸赞,将头埋入女子丰腴的雪峦,声音渐渐含糊不清起来。
女子低吟了一声,将宋庚推开了一些,问道:“大人何时能送我出城去?您可没见那位戚大人的气势,分明想将我生吞活剥了去。”
闻言,宋庚啐了一口,道:“黄口小儿而已,宝贝儿别怕。只是近日来了个管闲事的御史,就再等几日,况且,那些个银两,也要寻个安置的地方才是。”
女人贝齿往他肩头咬了一口,背对着他的眼神满是冷厉,低声道:“任听大人安排。”
出宋府时,天色已暗了下来,沈谦之剑眉紧紧蹙着,下阶都不曾注意看,绊了一下才回过神来。
卫辞疾步上前将他扶住,问道:“大人,你可是已经知道什么了?”
沈谦之微抬眼皮瞧向他,良久道:“你说罢。”
卫辞顿了顿,还是缓缓回道:“这几日按大人的令,去查了京城往来濧州的驿站,确有查到住过两个女子,好似……是同一位知州在一处的。”
说着,卫辞的声音越来越小,往濧州来的知州,便只有戚云一人。
他自然知道主子才助陛下平乱了京城,正是该论功行赏之时,却请命来作濧州监察御史,也知他这般寻怀仪郡主,并不是为着陛下的命令。
因着知府宋庚的编排,如今整个府衙谁不知戚大人有位红颜知己,连主子都曾帮扶了一把。
见沈谦之一直沉默不语,卫辞又忙转道:“属下还未派人去过戚家,一切还都说不准呢。”
“不必了,”沈谦之抬了抬手,低声说了一句,便直往面前的轿子走去了,“莫让人再去戚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