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渊懒洋洋伸出手,想要捏他的鼻子,船只却猛然一晃。
“小心!”段白月将他一把扶住,拉到了自己怀中。下一刻,船便晃动地愈发厉害,外头的侍卫跌跌撞撞跑来,道:“启禀皇上,西南王,起大风了。”
段白月带着楚渊走出船舱,就见天色果竟已是一片昏黄,狂风掀起巨浪,重重打在船舷上,溅起数丈高的水花。
段白月将他护在怀中,道:“去高处看看?”
楚渊点头,顶着风与他一道艰难登上高台。就见风浪虽大,不过由于一早就做好了防范,所以大军并未受太多影响,阵营也不见慌乱,倒不必过分担忧。
大雨倾盆而下,段白月带着楚渊回到船舱,这当口自然烧不出热水,于是只取了一块干的手巾替他擦了脸,又打开柜子,想要拿件厚实些的披风出来,不料居然摸到了一手水。
“怎么了?”楚渊坐在床边问他。
段白月赶忙将柜子里的东西拿出来,伸手一摸最底,依旧是干燥的,方才松了口气。
见他不说话,楚渊走过来,又问:“你在干什么?”
“没什么,方才吓我一跳,以为船里进了水。”段白月拎出一件披风,“不知为何,其余衣物都是干的,只有这一件到处都是水。”
楚渊伸手摸了一把,又看了眼地上的东西,道:“不是披风,是这个盒子在渗水。”
“我送你的月落?”段白月意外,打开那木匣一看,果然便见铜镜上已布满雾气,还在滴滴答答往下淌水。
“还真不是一般的东西。”楚渊道,“八成的确是海神娘娘留下来的。”
段白月往里看了一眼,道:“依旧照不出人影。”
“先拿出来吧。”楚渊道,“等风平浪静了,再找来温爱卿,看他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段白月点头,另取了件衣服将他裹上床,一手抱人到自己怀中,另一只手抓着床头,以免被越来越剧烈的颠簸甩出船舱。
又一个巨浪打来,船只被抛到顶点。楚渊伸手护住段白月的头,怕会撞到床头,想了想嫌不够,又索性整个人都压在他身上。
眼见人就在自己身边,不亲白不亲。段白月顺势凑上前去,却没料到刚好撞到一个震颤,两人牙齿重重磕在一起,酸痛交加金星乱飞,几乎连眼泪都冒出来。
楚渊心里郁闷,低头狠狠在他脖颈处咬一口:“老实点!”
段白月倒吸冷气:“好好好。”怎么这么凶。
楚渊取了一个软枕,塞在他的头顶与床头之间,又将人抱紧,方才放了心,在他胸前等着风平浪静。原以为顶多一两个时辰便会过去,谁知足足过了三天,天上依旧是一个惊雷接一个惊雷,黑压压的,白日里也像是子时。
这日午间,段白月去厨房拿了馒头与淡水,回来就见楚渊正坐在桌边,于是皱眉道:“回床上待着,这才刚安稳多久,外头天色可是一点光亮都不透,估摸着还有巨浪。”
“我却觉得快要放晴了。”楚渊拿起桌上月落,道,“这镜子不渗水了。”
段白月接到手中一看,果然镜面已经极为干燥,不再像前几天那样,一直淅淅沥沥往下滴水。
“若明日天当真晴了,你可就是大功一件。”楚渊道,“月落看着像是能预知往后几日的天气,海中行军作战,这比什么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