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摩邪道:“呸。”
初七当日,楚渊在全军巡查了一圈,回来已是深夜。段白月也刚刚与南摩邪说完事情,顶着小雨跑进船舱:“就知道你没睡。”
“南师父怎么样了?”楚渊拿了条干帕子替他擦,“本来也想过去的,只是看时间晚了,怕前辈已经歇下了,就没打扰。”
“他没事,就是气得够呛,非说自己没事。”段白月道,“最后被瑶儿堵上了嘴,又捂住棉被才消停。”
楚渊笑道:“没事就好,我明日再带着小瑾去看他。”
段白月摇头:“师父可不会愿意看大夫。”
楚渊道:“有小瑾在,你还怕没人能降得住前辈?”
段白月想了想,道:“也是。”
“不过除了前辈,我还担心这场雨。”楚渊道,“前几天都是晴天,今日却开始下雨,千万别五天后还在下,那在毁坏阵门之时,落潮珠可就没用了。”
“月落镜前几天是潮过一回,可现在已经干了。”段白月道,“按照先前积攒下的经验,顶多也就下两天雨,初九初十天定然会放晴,慌什么?”
楚渊道:“道理我自然知道。”
“可就是心里没底?”段白月笑笑,拉着他坐在桌边,“魂不守舍的,在我面前倒也罢了,可别给其余人看见。”
楚渊看着他,道:“说句吉祥话讨个彩头。”
段白月道:“恭喜发财。”
楚渊:“噗。”
“学得像不像?西南府那只大八哥。”段白月笑道,“账房老王养的,和他一样是个财迷,别的不会说,光会两句,一句是恭喜发财,还有一句是又来领月钱了啊,语调还满不甘愿。”
楚渊趴在桌上,伸手拽拽他的衣裳领子。
“带你去歇息?”段白月问。
楚渊道:“不想睡。”
“那打算坐一夜啊?”段白月问,“军中的事情都已经检查完了,也没什么可担心的,怎么还不肯睡。”
“谁说没什么可担心的,还有件事,我心里可是一直没底。”楚渊道,“当日那场离奇下的毒雨,后头司空说是钱串子,可这么久过去了,却依旧没人想出办法,要怎么才能将那群飞在高处的虫子打下来。”
“木痴前辈已经做好了一批高台,我找人试过,也能跳挺高。”段白月道,“虽说不大方便,可若当真又遇到那群离奇的飞虫,便只有靠这个去一搏了,总不能因为怕虫子便不去打仗。”
“先前我曾写了封书信,让小瑾差人送去给鬼手前辈,看他能不能想出什么办法。”楚渊叹气,“可也没收到回信。”
“世外高人,不管闲事也应当。”段白月将他抱进怀中,“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我在,不用怕,嗯?”
楚渊点头:“好。”
“那去歇着?”段白月举手,“今晚我保证老老实实,一根手指也不碰你。”
楚渊看他一眼,挑眉:“好。”
四喜送来热水,两人洗漱之后,楚渊裹着里衣爬到床上,冲他勾勾手指。
段白月警觉道:“喂!”
“怕什么。”楚渊道,“过来,替你按按肩膀。”
段白月:“……”
“我还能吃了你不成。”楚渊将他拉倒在床上,自己跨坐上去。
段白月道:“我收回方才那句话,还来得及吗?”
“不行。”楚渊道,“欺负的就是你。”
段白月仰天长叹。
楚渊虽说没替人按摩过,不过习武之人自然知道哪里才能松骨,按了一阵之后,段白月觉得还挺舒服,于是庆幸道:“我还当你要捣乱。”
楚渊好笑,将手上的药油擦干净:“逗你的,看你这两天也累了。明天还打仗呢,我调戏你作甚。”
段白月翻身压住他:“亲一个。”
楚渊用枕头将他拍开,转身,睡觉。
船头红烛跳动,没几天便被风吹熄。段白月从身后抱住他,低头亲了一下,也沉沉睡去。梦里还在想西南府,若是红绸缎不够用,还要不要继续买。
第二天清晨,号角响彻天际。楚渊身穿明黄战袍,在高处看着下头的万千士兵,挥手下令:“出战!”
将士们呼声震天,战船行进时打出白色巨浪,将海也劈成了两半。
月萝看着高处的楚渊与段白月,道:“皇上与王爷可真般配,我这下信了,他们往后真的要成亲。”
阿沉笑笑,道:“先前还想要让寨子里的姐姐嫁给皇上与王爷,这下死心了?”
“皇上长得好看。”月萝道,“这船上的人,长得都好看。听说蜀中有个沈公子,长得也顶好看,将来你带我去看啊。”
“沈公子是个大活人,又不是什么花花草草,哪能去了蜀中就能看。”阿沉道,“不过皇上与王爷大婚,想来追影宫也是要来的,那时候你就能见着了。”
“真的呀。”月萝剥了手里的花生,一粒一粒喂给他,“外头的世界可真有意思,要是阿爷与婶子,还有阿敢哥哥他们也愿意出来就好了。”
阿沉叹了口气,没说话。
“你说他们会不会还在生我们的气啊?”月萝小心翼翼地问。
“不知道。”阿沉道,“会吧,不过也没关系,将来再去赔罪。”
“可你写了那么长一封信。”月萝伸手比划,“快一尺长了,如果是我看到,不仅不会生气,反而说不定还会来帮忙。”
“不说这些了。”阿沉从甲板上站起来,“这场仗不能输,你也别大意,一直待在我身边,知不知道?”
月萝点头,将最后一把花生喂给她,拍拍衣裳一起去找薛怀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