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拓跋泰今日反常,闻言并未露出多少喜悦,只说了一个“好”。
崔晚晚顿时气馁,撒气似的把锦布往案头上重重一搁,手却不慎撞在了剪子尖上。
“嘶——”
她痛呼一声,抬指一看破了道口子,血珠缓缓渗出。
心委屈,眼泪也摇摇欲坠。
大掌牵过她的手指,拓跋泰俯身含住伤口,舌尖扫过,痒得她背脊发麻。他随手扯过锦布把伤处按住,咽下口血腥,道:“还好不深。”
崔晚晚想收回手去,却挣不脱,气鼓鼓道:“深一点才好!反正陛下一点也不稀罕,既不稀罕这双锦袜,也不稀罕我的一片心意!”
“谁说朕不稀罕。”拓跋泰终究是心软,叹道,“朕又不缺这些,你何苦为难自己。”
“你说我为何?!”
崔晚晚觉得他简直不识好歹,气得冒烟,手被他按住动弹不得,于是故技重施张口咬人。
直到男人下巴印上深深齿痕,她才解气松口。
拓跋泰却露出一抹笑,只是略有怅惘:“记得第一次在摘星楼见你,这里也被咬了一口。”
打不过就咬,活脱脱一只小野猫。
“那是你太粗鲁,害我撞到鼻子。”崔晚晚回忆初见,眼浮起笑意,出言轻佻,“臣妾还记得当初某位正人君子,被人家摸一下都不肯,哪儿像现在,摸着臣妾就不肯放。”
拓跋泰无奈,这才松开手掌。
“真是的,都弄脏了,又要重新裁。”崔晚晚发现裁好的锦片上染了血,懊恼不已。
“晚晚。”
“嗯?”
听见拓跋泰低声唤她,崔晚晚抬起眼来,对上他乌沉沉的眸子,总算瞧出点端倪来。
“陛下这是怎么了?这般忧愁。”她放下手物什,仰头凑过去亲他嘴角,“我愿为郎君分忧解难。”
“当初倘若不是我,你会如何?”
崔晚晚不明所以:“什么不是你?”
“如果那日,来摘星楼的另有其人,是他杀了元启救下你……你会怎样?”
会对他笑吗?
会对他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吗?
会领他进入密道,躲在被褥里做戏给旁人看吗?
……
会不会也让他涂丹蔻、摘青梅,和他一同烤肉饮酒,然后赠他玉玺助他君临天下?
他知晓她不爱元启,甚至十分憎恶,可是她又爱自己么?又或者只要是天子,她无论伴谁左右都一样?
拓跋泰觉得她像一团缥缈云雾,有时候近在咫尺,有时候又远隔千里,他看不透也握不住,仿佛随时飘走。
她藏着太多秘密。
“另有其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