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翘起一只大脚趾,又放下,又翘起,又放下。
玩了几轮,觉得乏味,谢鹤语依旧在厨房忙活,一句话都不跟他搭。
谢老师平时话也少,但不会像今天这样。
沉默。
带着冷战意味的沉默。
谢鹤语进门第一时间开了空调,热度缓慢攀升,室内干燥而暖和,喻闻摸摸脸颊,不知道是热的还是烧的,滚烫。
塑料袋放在茶几上,喻闻小心翼翼看看厨房,犹豫了下,自己拨开塑料袋,找出电子体温计,对准额头滴了一下。
屏幕变成危险的红色。
“378”清冽的嗓音忽然响在头顶,喻闻手一哆嗦,体温计从手中滑落,掉在地毯上。
他仰着脸,“谢老师。”
谢鹤语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乌黑凌厉的眉忽的拧了一下。
他伸出手,手背碰了下他的脸颊,一触即离。
“这么烫”
手背冰冰凉凉的,喻闻不自觉歪了下脸,不等他凑上去蹭,谢鹤语已经收回手,正在翻塑料袋里的药品。
喻闻直勾勾盯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
“得吃退烧药,这一周可能会嗓子疼,记得喝止咳糖浆”
“哦。”
喻闻拿起放在茶几上的胶囊,掰开一粒就往嘴里送。
谢鹤语拽住了他的手腕,“干什么”
喻闻“吃药啊。”
“你吃早饭了”
“”
见他沉默,谢鹤语了然地点点头,把手中的碗搁到茶几上,里面是两个剥了壳的煮鸡蛋,还有一个小小的银丝卷。
“不能空腹吃药。把这些吃了,垫垫肚子,可能会噎,这有豆浆。”
谢鹤语替他插好豆浆吸管,又起身进了厨房。
炉子开着,不知在煮什么,喻闻听到了声音。
他慢吞吞吃完银丝卷,谢鹤语正端着泡好的冲剂从厨房出来,另只手还端着一个空杯子。
喻闻觉得他应该消气了,吸吸鼻子,壮着胆子跟他搭话,“厨房在煮什么”
“牛奶。”
喻闻“有微波炉。”
谢鹤语“要做姜撞奶。”
喻闻立刻明白这是给谁吃的,抗拒道“我不吃姜。”
谢鹤语把冲剂液体在两个杯子间倒来倒去,快速降温,闻言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本来想做姜汤。”
喻闻“”
姜汤味道更烈,言下之意,他已经手下留情了。
温度适宜的冲剂递到喻闻面前,他却不接,谢鹤语垂眸掠一眼他的神色,淡声
道“冰箱里没有别的食材,我做好给你备着,不想吃也没关系。”
喻闻还是不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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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会儿给你做别的。”
语气不见软化,但谢鹤语显然拿他没辙,明明是冷淡的口吻,喻闻却听出点纵容的意味。
藏在衣袖里手指悄悄蜷缩了一下。
话说到这份上,喻闻也不好再闹别扭,接过感冒冲剂一饮而尽,就着半杯豆浆,把退烧药喝了。
喝完药,他在沙发上找了个舒服的角落,肩上披着厚毯子,往那儿一蹲像个小蘑菇。
小蘑菇拿过茶几上的遥控器,打开了电视机。
生姜刺鼻的味道飘出来,充斥着整间公寓。
喻闻嫌弃地耸耸鼻子,催眠自己这是垃圾不是食物等会儿谢老师就会把它倒掉一面从电视上找到山间小院,把进度条拉到昨晚没看完的地方,继续追综艺。
谢鹤语做完姜撞奶,没有端出来,随手放在流理台上。
他擦净手,准备出门去菜市场买点食材,沙发上那只小蘑菇不知道在发什么呆,他一出来,那
双黑眼珠就跟被磁铁吸在了他身上似的,滴溜溜跟着转。
谢鹤语手按在门把上,实在没法忽略这道过分强烈的目光。
他转过身,“有想吃的”
喻闻这才回神,眨了眨眼,像是把魂儿也眨了回来。
“你今天有课吗”他问。
谢鹤语“没有,怎么”
“没事。”喻闻摇摇头,说话虎头蛇尾,语焉不详的,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你去吧。”
他用自认为很有礼貌的口吻跟这位在自己生病时照顾了自己一早上的同事告别。
门“咔哒”轻轻关上。
谢鹤语临走前让他去床上睡,别睡沙发,容易着凉。
喻闻摆弄着遥控器,心说你都走了,还管得着我
他才不想睡。
他就要坐沙发。
拿过手机看了看日期星期六,谢鹤语应该没课。
可能是有其他的事吧。
喻闻心不在焉地看着电视,看着看着,总觉得病了的脑子格外迟钝,节目里那些行云流水的推理在此刻看来就像云雾一样虚浮得不可捉摸。
看来今天很笨,不适合思考。他这样想。
电视已经播到他和宋成磊采菌子的场景。
“小喻,你鞋沾上泥了。”
“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