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

谢鹤语这么一问,喻闻立马僵住了。

真醉还是假醉

说真也真,说假也假,没有平日的理智和游刃有余,昏昏沉沉的,但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没错是故意的诚实是人类的美好品德,眼睛一闭一睁,承认了吧,承认完就跑,反正房门就在身后喻闻心里碎碎念着,不断给自己攒劲。

沉默与局促在楼道蔓延。

他刚欲张嘴,谢鹤语没等到他的答案,忽的又抬起他的下巴,潮湿的唇覆了下来。

刚刚吻过,唇瓣柔软得像棉花,有股湿漉漉的、不知是津液还是呼吸的潮气,喻闻在缠绵的动作中找到节奏,眼缝微张,在睫毛的阴影中看见谢鹤语近在咫尺的眉眼。

谢老师今日又是潮男穿搭,左侧耳垂缀着一颗暗色的耳钉,很漂亮。

喻闻想起第一次见面的公交车站。

那天下着雨,空气潮湿,等车的酷哥给他递了把伞,他当时想,这酷哥真有个性,还有,人真好。

免费的人情最难还,好人最不能招惹。

后者一旦辜负了,愧疚就会生根,在往后的生命中如附骨之疽一样纠缠。

有来有往,人敬一分,我还十分,这是喻闻的处世之道。

迄今为止,对他好的每一个人他心里都有数,也有不同的回报方式。谢嘉茂,简单,努力赚钱,努力变火,帮助老板完成世界五百强的梦想;楚晗,也简单,关注着他跟封承洲的动向,随时备好小铁锹,楚老师不高兴就一铲子掀翻姓封的;席宿、易茗都在圈中混,有些人情日后总有机会还。

只有谢鹤语不一样。

只有谢老师不一样。

他不是圈内人,不需要喻闻的资源;家境不错,不必为未来发愁;就连工资都不归喻闻管,发奖金都没有名分

谢老师的人情,超难还的。

这份人情上再加上一份感情那完了,喻闻觉得自己得欠谢老师一辈子。

脑中想着有的没的,喻闻忽然感觉谢老师往自己的方向走了一步,越逼越近,活动空间愈发狭隘,就连空气都变得稀薄,他一下子醒了神,去抓谢鹤语的手。

这个吻实在太久了。

谢鹤语松开的时候,喻闻甚至觉得嘴唇发麻,头也晕晕的,比喝醉酒还晕,像是缺了氧。

喻闻有点站不稳。

他想直接把头埋进谢鹤语怀里,把没力气的全身都让谢鹤语撑着,但这不好,他还有话没说清楚。

于是他后脑勺抵着墙,像一尾濒死的鱼那样,仰着头急促喘息。

谢鹤语磨蹭着他的侧脸,眸光又黑又沉,正要低头去亲第三遍,喻闻连忙瑟缩了下,难掩无措地抓住他的手腕。

不能再亲了。

再亲就破皮了。

谢鹤语顿在原地,少顷,小心地迎上去,动作缓慢轻柔,安抚似的吻在他侧脸。

见他不

抗拒,谢鹤语又蹭蹭他鼻尖,一个羽毛般的吻,落在他眼尾的泪痣上。

喻闻愣愣地享受这份温存。

“喻闻,真醉还是假醉”谢鹤语又问。

那一瞬间,或许是谢鹤语黑沉的瞳孔太有压迫感,喻闻忽然嘴一瓢。

“半、半醉。”

说完他就后悔了,怎么回事啊喻闻,你怎么变得如此不诚实了

谢鹤语好像没生气,他一直如此,在这方面给足了喻闻适应的时间。闻言只是轻轻颔首,退离几步,除了略微低哑的嗓音外,他看起来简直不像个刚接过吻的人。

“好好休息,进去吧。”

谢鹤语站在走廊,目送他回房。

进了房间喻闻才回神咦怎么是这个发展

他,他要提出交往的啊

喻闻冷静下来,恨铁不成钢地拍了下自己的嘴不诚实。

这一拍却泛疼,喻闻去卫生间对着镜子照,发觉嘴角已经破皮了。

怪不得疼呢。

心不在焉地冲了个澡,出来躺在床上,拿起手机,看到谢鹤语发来了几条消息。

喻闻紧张起来,戳进去,打开洗澡别太久,小心晕倒洗完给我发消息头发吹干

没了

喻闻摸摸湿润的发梢,心里头发虚,嘀咕道他怎么知道我没吹头发,他偷摸安监控了难不成没走,在我房门口偷听

最后一个猜测非常荒诞。

平日的喻闻会觉得有病,但此刻的喻闻觉得很有道理。

两分钟后,他打开房门,像一名真正的侦探那样警惕地探出脑袋,飞快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

也没人呐

哦,有一个。

喻闻缓缓转头,跟站在楼梯口,满脸惊愕的席宿对视。

喻闻“你在这干嘛”

席宿“我下楼喝水,看见你在这儿,呃,进行一些行为艺术”

果然是近朱者赤,席宿最近说话越来越有水平了。

喻闻没兴趣地撇撇嘴,“那你喝吧。”说罢就要回房。

“等会儿。”席宿挠挠头,道“你是不是最近工作压力太大了你要是不好意思,我去跟你经纪人说一声让他少给你接点通告”

喻闻半天没吭声。

然后他嘟囔了一句让席宿很摸不着头脑的话。

“那是我经纪人,才不要你去说”

席宿“”

他看着喻闻关上房门,心中暗叹工作真是让人头大啊,瞧这位同事,都精神失常了。

喻闻吹干头发,再度躺回床上。

他对着微信对话框发呆。

过了良久,他试探着输入几个字谈恋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