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二师姐到底还是研了墨,摊了符纸,取了天照笔出来,一气呵成地又写了两套避雷符出来,一套给了程洛岑,一套给黄梨备用。
写完却又想到了另外一事,推门出来再看的时候,她才发觉千崖峰已经夜深寂寂,其余几人的灯都灭了,谢君知竟然也一反常态,并不在他常坐的那把椅子上看书。
却有另外的木屋门微开,透出内里的些许光线,虞兮枝迟疑片刻,到底走了过去,从门缝往里看了看。
谢君知居然在看小知知和小枝枝玩。
也不知是谢君知的一口灵气实在太绵长,还是千崖峰的风水格外养纸符人,总之两个纸符小人续航实在是有些长。
这会儿小知知许是因为谢君知本尊在,多了好几分底气:“你不要过来,今天的橘二肚子是我的。”
“橘二明明更喜欢我,不信你自己问它!”小枝枝叉腰,又道:“你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小知知了,睡觉怎么还要和猫挤在一起?不知羞!”
小知知一噎:“你才不知羞!”
“怪,我为什么要知羞?”小枝枝迈着短腿,已经掀开了橘二的尾巴,凑到了橘二肚子旁边,再将尾巴盖在自己身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知羞这种事情,你来做就可以了,和我小枝枝有什么关系?”
小知知明明在和虞兮枝本尊说话的时候,嘴皮伶俐,百战百胜,经常堵得虞兮枝怒目相向,但此刻面对小枝枝,显然节节败退,技不如人,只得带了些委屈地用眼神去瞅谢君知。
却见谢君知根本没看他,竟然蹲在了小枝枝面前,用手弹了一下小枝枝的脸:“都送你我的本命剑了,多劈你两剑怎么了?我又没说对一剑就一定能元婴,这就生气了?”
在门口听了个全部的虞兮枝:“……”
小枝枝惊愕捂住脸:“你怎么又弹我的脸!我只是一只脆弱的纸符人罢了,这样下去,脸会扁掉的!”
虞兮枝:……
为什么说“又”?
她突然想到了自己在空啼沙漠的时候,时常觉得脸上有点怪的感觉,再看到谢君知此刻的动作,慢慢眨了眨眼,心道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这位祖宗不能这么幼稚吧?
但她转念又想到了自己也曾经这么弹过小知知的脸,不由得又有些心虚。
却见谢君知顿了顿,又道:“你还怕脸扁掉?你揪我头发荡秋千的时候,怎么不怕摔断腿?”
虞兮枝大惊,心道这小枝枝未免胆子太大。
虽然她之前便觉得谢君知一头黑发漂亮得过分,小枝枝在他身上乱爬的时候,恰好能拽着他的头发当梯子,却也不了小纸符人这么敢想又敢做,竟然更进一步,还做起了荡秋千的事情。
“你这是看不起我荡秋千的技术。”小枝枝据理力争:“再说了,我掉下来的时候,你不是接住我了吗?”
说着又从橘二尾巴下面伸出两条小短腿:“瞧,腿还在。”
虞兮枝:“……”
纸符人当然不会脱离于本尊存在,说到底,也不过是本尊的一种化身罢了,性格自然也是与本尊脱不了干系。
换句话说,小枝枝完全就是她的镜像,就是那种没什么心机,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出来的镜像,而不像是她,只会把这种话藏在心里吐槽,脸上还要挂着营业的微笑。
这么一想,倒是有些羡慕小枝枝。
她这样思忖,又有些莫名脸红。而气不打一处来的小知知却在原地转圈迈步的时候,猛地瞅见了站在门口向里张望的她,冷不防四目相对,虞兮枝顿时愣在了原地,直觉不妙,准备悄悄溜走,却已经来不及了。
“你来管管小枝枝!”小知知奋力向她冲来,冷哼一声:“你看她现在,上房揭瓦,橘二的胡子都只剩下一半了!”
虞兮枝微僵,下意识向着谢君知望去,却见那道白衣背影竟然并未回头,而是顺势抓着小枝枝的腿,就这么把她从橘二尾巴下面捞了出来:“有人在门口偷听我们说话,还不敲门,你说我们要不要理她?”
虞兮枝:“……”
这位祖宗这么幼稚,虞兮枝不由得在心底冷哼一声,便也蹲下身来,抓住奔来的小知知,闷声闷气道:“有人在这里欺负纸符人还不关门,反过来还要怪别人听见了他说话,小知知,你说他不怪?”
小知知眨了眨眼,小枝枝蹬了蹬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