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筠真君心道其他三位师弟都还没有大宗师,能有什么情况?
他还在想,是否谢君知这句乃是话有话,意有所指地说其实确实也有所感,便听到济良真人沉吟片刻:“不瞒师兄,我也要渡劫了,或许便是这两天。”
济闻真人苦笑一声:“怎地你也?”
韩峰主大惊失色,再幽幽吐出一口气:“……其实,我也……”
怀筠真君:“……”
?
“你们……!”怀筠真君又喜又怒,喜这三人终于摸到了这道门槛,却怒他们竟然不约而同瞒下了这件事。
原来他一直若有所觉、心绪不宁,果然是有原因的!
他本以为这不宁或许会来自比剑大会,却没想到竟是因为此事!
他欲言又止地环顾一圈明明一把年纪了,却也依然不怎么可靠的三位师弟,难得有些咬牙道:“你们为何不早些告诉我?若是早知如此,比剑大会我便是不去也罢!你们明明都见了我渡劫时的声势,怎会还如此托大!”
“……掌门师兄琐事缠身,这不是没来得及说嘛。更何况,渡劫契机难寻,也并不一定就是这两日,也或许等到师兄回来,我也还未等到那个契机。”
济闻真人有些不好意思地咳嗽了一声,再理直气壮道:“更何况,便是师兄知道了又如何?我三人既然渡劫在即,自然不好离开宗门,小师弟情况更是特殊,结果还不是得劳烦师兄走这一趟?”
怀筠真君怒道:“瞎说!那能一样吗!好歹我也能多做些准备,何至于像现在这样猝不及防!”
即将破境的三人四处张望,明显有些心虚,不敢与怀筠真君对视。
韩峰主顿了顿,清清嗓子:“师兄安心,我等这劫数也有数十年,准备不说万全,却也称得上是一声充分,掌门师兄放心,吾辈修仙之人,本就是逆天而行,这天若是让我们逆,劫数自渡,若是不让……便也是命数罢了。”
怀筠真君瞪他一眼:“胡闹!瞎说什么胡话呢!既然要做逆天之人,还提什么命数罢了!”
说是胡闹,但怀筠真君也明白,韩峰主这话,却也是真正的实话,教人无法反驳。
事已至此,再无回旋的余地,怀筠真君来回踱步,终于道:“此事不宜声张,渡劫之前,诸位都是最虚弱的时候,切不可让任何人知道,便是最亲近之人也要保密,以防万一。”
韩峰主苦笑一声:“让掌门师兄失望了,韩某的贴身童子似是已经有所觉。”
济闻神色微变:“我道侣……也已经知晓此事。”
怀筠真君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向两人,然而木已成舟,便是恨铁不成钢也来不及了,总不能让韩峰主杀了贴身童子,再让济闻灭了自己道侣。
他沉沉叹了口气,终于看向了一直微笑不语立于一旁的谢君知。
谢君知似是早就料到他的目光,正正接住了他的眼神。
怀筠真君心底一凛,在这样了然的目光下,竟是有些难以启齿。
顿了顿,却到底还是开了口:“小师弟,若你……”
他起了头,话音却渐低,似是在斟酌应当如何开口。
谢君知却直截了当地接过了他的话头,悠然抬手,再竖起一根指头:“我照拂三位师兄,你照拂我峰上的几个人。”
怀筠真君颔首:“照拂所有昆吾弟子本就是我此行的职责。”
“不,我是说专门、重点、特别照拂。”谢君知加重了几个程度词的音,再道:“无论遇见什么,都无条件偏向他们,相信他们的话。”
怀筠真君沉默片刻:“好。”
有第一根手指,便要有第二根手指。
谢君知得了他第一声“好”,这才竖起第二根手指:“若是比剑谷出现什么问题,我要出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