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进入剑冢之前的上一任主人是谁?”谢君知突然问道。
潇雨剑再次陷入了回忆。
它与羽自成一对稀世名剑,从淬火出炉至今,已经经历过太多主人。
有的人将它认作本命剑,却也有许多人将她供奉于祠堂之,当做镇一方宗门抑或祠堂的名剑。
却也有一个人对它嗤笑一声,说它虽然薄而利,却华而不实,没什么大用,随手将它和羽一并扔在了窗台剑架上,当了个装饰品。
……准确来说,也并非是一个人,那好像……是一对兄妹。
是了,那对兄妹,分明丽绝t,见之难忘,它当时被扔在剑架上时,简直气得要死要活,恨不得冲上去将竟敢如此评价它的那对兄妹砍碎,又怎可能会忘掉这两个人呢?
再后来,它倒也并非真的从头到尾都只是个装饰,它也被那个女人实在漂亮却脆弱的手抽出来过,但那是它第一次在她手出鞘,却也是最后一次。
它甚至还记得当时那个女人握着它时,所说的那句话。
她看着手窄薄却极利的潇雨剑,嗤笑了一声:“虽然还是有些嫌弃你,但渡劫的事情……还是要拜托你了。”
潇雨剑灵有些恍然地想着,难怪她俯于烟霄剑上,随着虞兮枝迎那雷劫之时,竟然毫无畏惧,甚至还有些熟稔,原来是因为她曾经被一双逍遥游万劫境的手提着,去战那通天雷劫过。
然后呢?
然后自然便没有什么然后了。
因为在那之后,那个女人便随着整个城一并彻底枯槁溃败。
黑暗,谢君知的声音静静响起。
“想起来了吗?”
潇雨剑灵沉默片刻,再彻底从烟霄剑上飘离出来:“嗯,想起来了。”
“那你要去再见见她吗?”谢君知问道。
“……见与不见,又有什么区别呢?”潇雨剑灵笑了一声:“我在此处,便等同于已经见了。更何况,我想她或许……并不想让我见到她或许已经溃烂腐败的躯体。”
“看来你已经知道这是哪里了。”谢君知点了点头,再道:“既然不见,那便回去吧。”
他话音落,潇雨剑灵便已经回到了烟霄剑。
黑暗一时之间,重新只剩下了漫天的经声和虞兮枝清浅的呼吸。
如此不知过了多久,谢君知突然开口道:“连潇雨剑灵都看出这是哪里了,你还要藏着不出来吗?”
此处分明寂寂无声,四野无人,橘二尚且未归,所以他……又是在和谁说话?
……
虞寺席地而坐的时候,绝没有想到,自己这一坐,竟然便真的让渡缘道此处成了如此长久的真正三足割据对峙的状态。
虽然不明白为何,但既然此处百日,妖狱也不过一日,那么耽搁些时间于如此对峙,应也无伤大雅。
他这样想,也有人不这么想。
但无论每个人的想法有何等差异,总归没有任何一方愿意在这种情况下先动手。
于是竟然日复一日,月复一月,挂于天边的皎月圆了又暗。
怀筠真君到底还要回昆吾主持大局,但他走了,却留了昆吾剑与剑阵给虞寺,而端着紫砂茶杯的祁长老更是坐在易醉送出的椅子上,施施然靠坐其上,竟是毫不介意这剑拔弩张与漫天释意,就这么入定了。
然而又有谁知道他是真的入定,还是不过做做样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