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最为年少的那些年,他还从未来得及看过这人间的风月,所以一颗少年人的心在他的胸腔里,也从未被埋葬。
遇见喜欢的姑娘,
他也终会不自禁地表露出些许纯粹青涩的心性。
只是看见她的眼睛里映着他的影子,竟也会觉得欢喜。
海城的夜风大概是最温柔的,吹着人的脸颊也不觉得冷,楚沅和魏昭灵回到酒店,没睡几个小时天就已经渐亮。
魏昭灵大抵是没怎么睡的,他起来坐在落地窗边喝茶时,眼下还衔着几分浅淡的青色。
楚沅也只比他晚起一个小时,她在洗手间里简单地洗漱了一下,换了身衣服出来便给赵松庭打了电话。
“你说余家?”赵松庭听了楚沅的话明显有些诧异,“这怎么可能?那余老先生一向做派清正,他怎么会……”
“他们家到底有鬼还是没鬼,查一查不就知道了?”楚沅喝了一口温水。
“你想怎么做?”
赵松庭在电话那端问道。
“您说,我去余家做客的话,他们会欢迎我吗?”楚沅弯起眼睛,笑着问了一声。
“楚沅,如果真是余家,他们之前就想抓你,你现在去了不是正他们下怀?”赵松庭不免有些担心。
“那不一样,我光明正大的去,要是进去了出不来,不就正好说明了他们余家的确有问题?再说了,他们家能在你们眼皮底下这么多年,我敲锣打鼓地去,他们肯定也不会把我怎么样,毕竟您和其他世家都知道我在余家,不是吗?”
楚沅并不提魏昭灵的事,赵松庭便只以为她是自己一个人,他在电话那端沉默了片刻,才拿定主意,“我手头上的事最近太多,实在有些脱不开身,这样吧,我让我的两个儿子带些人去海城,你可以先去余家,但要跟他们一直保持联系。”
“这件事,你就别跟凭霜说了,”
赵松庭叹了口气,“你跟她既然是朋友,也应该知道,她啊就是看着冷冷清清的,性子也跟你似的,倔得很,又好强,可她的异能如今仍无进益,我怕她因为你而掺和进这些事里来。”
“我知道,赵叔叔你放心吧,我不会说的。”楚沅应了一声。
她也从来都没有想过,要赵凭霜和简玉清卷进这些复杂的事情里来,这是她跟郑灵隽都心照不宣的事。
挂了电话,楚沅走出房间去敲响了隔壁的门,又跟魏昭灵一起去餐厅吃早餐。
“你别犹豫了,就算有个阿箬,你我不亲自去余家看一看,又怎么能知道那里面到底藏着什么玄机呢?”
楚沅刚咬了一口面包,见魏昭灵坐在她对面垂着眼睛不说话,便知道他是在想些什么,“余家能帮郑玄离做事,当然也该知道我有魇生花的事了,而现在魇生花开了五瓣,根茎已经彻底跟我的血脉融为一体了,他们要动歪心思也翻不出什么浪,也许还会多谢忌惮,我晚上九点去就好了,到时候你不也能悄悄过来了吗?”
“只怕余家人早已从阿箬那儿得知你腕上那枚凤镯的秘密,你一去,他们便知道我也在。”
郑玄离那一环扣一环的计谋是从楚沅和他之间的龙凤镯开始的,是余家的人发现了楚沅手腕上的便是阿璧异族的凤镯,是阿箬告知了他们那是阿璧异族的圣物,所以他们才会想方设法地让凤镯的情丝珠失效,让双镯之间的勾连短暂消失,而郑玄离取出凤镯的情丝珠,更是为了防止双镯之间的感应恢复。
可是他们终究未能料到,这龙凤镯即便是少了一枚情丝珠,也是能够突破空间限制的。
此刻魏昭灵忽然站起身,走到她的身边坐下来。
他握住她的手腕,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按开她腕上凤镯的搭扣,取出了里面的那枚情丝珠。
“取出这颗情丝珠的话,你要怎么过来啊?”楚沅摸着镯子,抬头看他。
“不取出来,他们是不会放松警惕的。”魏昭灵将那颗珠子收入掌,“你不用担心,我会过来的。”
“你是又要强行突破空间限制吗?魏昭灵,那么做的话,你会被反噬的,那种疼你还没受够吗?”楚沅顿时便明白了他的用意,她眉头皱起来,“不行,你不是说阿箬那枚白竹笛吊坠也可以越过空间限制吗?她那个东西,比我们的镯子好用多了。”
“那东西是要鲜血去喂的,沅沅,若心性不坚,便压不住它,”他伸手摸了一下她的头发,“那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怎么可能会让你去尝试?”
“可你已经因为我而被反噬了好多次,你是一个人,没有人天生是不怕疼的,谁知道这种反噬承受得太多,你会不会没命?”楚沅脸上再没有一点笑意,摆在面前的早餐也再不能让她有分毫的食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