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茴当然不希望齐熔被立为太子。
齐熔还没满月呢,这么小就封太子之位,实在是欠妥。何况储君向来是立长不立幼,齐煜不仅是长皇子,还是皇后嫡出。皇帝一味避开齐煜立齐熔,前朝未必会答应,可如今朝堂中的臣子能不能阻止了皇帝还真不好说。
沈茴轻叹了一声,念叨:“也不明白陛下为何对煜儿如此不喜。”
一旁的灿珠欲言又止。
沈茴看过来,道:“有话直说便是。”
灿珠见屋内也没旁人,这才压低声音,说:“皇后娘娘知道奴婢以前是在文嫔宫里做事的。所以……听文嫔娘娘说过,陛下曾、曾怀疑过……怀疑过大殿下并非龙嗣……”
灿珠说的心惊胆战,毕竟事关龙嗣。她说完就后悔了,直接咬着唇跪下,恨不得打自己两巴掌。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来沈茴身边伺候也没多久,竟真的什么话都敢说了!
沈茴听得愣住。
皇帝怀疑齐煜不是他的孩子?
是了,二姐姐是成婚那天晚上被掳进宫中的。虽细节不为外人知晓,但若皇帝起疑……
沈茴心里紧张地扑通扑通跳着,为齐煜的安危担忧着。她忽然意识到,皇帝起了这样的疑心,若不是宫中之前只齐煜一个皇子,恐早就不会留下齐煜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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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下午,沈茴离开昭月宫,亲自去寻文嫔。
凤辇经过木棉林,沈茴不经意目光扫过,一眼看见立在高处望云亭里的裴徊光。沈茴犹豫了一下,让凤辇停下,带着沉月往望云亭去。
裴徊光早就看见了沈茴,望着她一步步走上来,待她走到身前,才敷衍一句:“娘娘万安”。
然后,他的目光便越过了沈茴,望向正往望云亭跑上来的小太监身上。他脚步那样匆忙,显然有急事要禀。
沈茴也注意到了,她顺着裴徊光的目光望过去。
小太监一口气跑上来,先给沈茴打礼请安,才禀话:“禀掌印,熔殿下夭折了。”
沈茴猛地转头,死死盯着裴徊光。
裴徊光摆了摆手,送信的小太监起身,快步小跑着退下去。
裴徊光这才瞥了沈茴一眼,笑:“娘娘可真是满心都是咱家,所以不管出了什么事儿第一个想到的都是咱家干的。”
沈茴一怔,收回视线。
一只信鸽飞进望云亭,落在凭栏上。裴徊光取下信鸽腿上的信桶,一边拆着,一边慢悠悠地说:“咱家不杀姓齐的。”
沈茴抬眼,仔细瞧他神情。
裴徊光拆了信,读出来:“俞湛,字元澄,江南人。幼时家人死于悍匪之手,唯他和外祖父得沈霆相救。遂,视沈家恩情如山,更是全力医治沈家病弱幺女。”
沈茴刚想说什么,忽觉一阵头晕。
“皇后娘娘入宫,为凤体安康,俞湛远离故土,跟去太医院相守。现住万隆街,又于六角巷开了家医馆,因诊费极低廉,求医者络绎不绝……”
“掌印查他做什么?”
“咱家关心娘娘,自然要查查娘娘身边的人。”裴徊光一边说着,一边将信纸折弄着。
沈茴还想说话,却觉得头晕的感觉更重了。她望着裴徊光开开合合的唇,下意识地朝他迈出一步。
裴徊光凉薄的眸子望向她,沈茴瞬间清醒过来。
她刚刚为什么忽然想吻他?
沈茴愕然。w,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