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很快在宫里传开,有人恭贺沉烟,也有人替她惋惜。两种心情出于不同的角度,倒都是真心的。不过很快人们都知道这是皇后娘娘亲自下的决定。
这就不得不引起宫中妃嫔的思量。
皇宫这样的地方,每个人都要对自己的一言一行谨而慎之,每个人也都要对别人的一言一行仔细揣摩。
正如沉烟眼里的沈茴,她自入宫,只干了两件事情,一件是当初皇帝酒后当众辱臣妻,唯有皇后跑上去阻止。第二件事则是巫兹人挑衅,她不仅于接待宴上大方回击,而后来又在血洗宝碧宫之事上出了力。
除了这两件事,宫里人们眼中的皇后是个病弱的小姑娘,从不过问后宫事宜,连妃嫔的请安礼节都是能免则免。
这,好似是她第一回主动插手后宫事儿。后宫的人免不得揣摩来揣摩去,思来想去没有头绪,便带着贺礼,想要去沉烟这里撬出端倪。
沉烟本就心烦意乱,还要应付这些不断上门的人,烦不胜烦。
·
事情传到裴徊光耳中时,他正立在朝堂上,心不在焉地听着朝臣议事。
西北角又生了草寇,大臣们正在商讨举兵讨伐之事。不过是小乱,算不得动摇根本的大战役。只是在领兵的人选上有了争议。
沈霆如今并没有实权,他曾经的旧部在给他争取这个机会。
顺年悄声走进殿内,立在裴徊光身后,踮起脚来,小声禀了沉烟的事情。
裴徊光挑挑眉,忽然轻笑了一声,打破了正僵持的朝堂。引得臣子们都朝裴徊光望过来。
右丞犹豫一番,仍旧开口:“令沈将军率兵出绞西北草寇,掌印觉得如何?”
右丞心不甘情不愿地问了裴徊光的意见,可他明白,这事儿,必须得裴徊光点头。
裴徊光“哦”了一声。
大殿有一瞬间的寂静,都有些意外。
裴徊光慢悠悠地接了句:“提前贺沈将军凯旋。”
沈霆望着站在龙椅旁边的裴徊光,神色晦暗。他忍不住去想裴徊光为什么会同意,是不是……
草寇的事情终于敲定了,皇帝急不可耐地问:“迁都之事你们商量的怎么样了?”
迁都劳民伤财不是小事,大部分的臣子自然不愿意。可陛下开了口,他们又不敢一味阻扰。只好委婉提出不若暂时先到南边的行宫短住。
“哪个行宫?”皇帝问。
“臣等商议过,关凌城的行宫最合适。”
本是心不在焉的裴徊光,忽然抬了抬眼。
那种浓稠的血腥味儿扑面而来,从内至外,再由外卷内,在他胸腔里撞击着,令他作呕。
朝臣还在商讨着,裴徊光手掌压在胸口,感受到情绪的波动,忽然吐出一口血来。
满庭哗然。
裴徊光却只是慢条斯理地捏着雪帕子擦了擦唇角的血迹,慢悠悠地说:“继续。”
·
裴徊光回到沧青阁时,远远看见了沈茴。她坐在三楼的窗前,正在逗弄笼中的鹦鹉。手里捏着的逗鸟草掉进笼子里,她打开鸟笼去捡,鹦鹉却先一步从笼中飞出来,扑腾着翅膀飞出窗外。
“呀,”沈茴讶然出声,“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