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她鬼使神差地接了一句:“还有,掌印的衣服……”
裴徊光一瞬间收了笑,脸色阴沉下去。所有的风光霁月瞬间打进了阴曹地府里。
沈茴吓了一跳,立刻住了口。
“不用赔了。令尊送的昙金砚很是好用。”言罢,裴徊光不再看沈茴,转身往外走。
“什么昙金砚……”沈茴愣愣站在原地呢喃着,隐约猜到了什么,又不敢相信自己猜到的事情。
裴徊光迈步出来,立刻有小太监迎上来禀告:“掌印,陛下急召您过去。”
裴徊光抬眼,望向正殿的方向。
侍卫将正殿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个水泄不通。
“去回话,咱家要去追拿刺客,暂不过去。”裴徊光略显不耐。
裴徊光当初从先帝诸多皇子中,挑了个日后最可能歪成昏君的皇子送到龙椅上,结果也没让他失望,现在龙椅上的这位,的确将“昏君”二字演绎得淋漓尽致。
现在这皇帝,不过是他复仇游戏中随手抓的一枚棋子罢了。这皇位,既然是他送上去的,他自然也可以换一个人送上去。
不过,裴徊光对现在这个皇帝的昏庸还算满意。
这世间复仇的人,大多一副仇大苦深的德性。裴徊光却觉得那样太无趣。
复仇嘛,就应该是一场享受的游戏。
慢慢铺展筹划,再慢慢收获,让复仇的快感一次次席卷,真正地取悦自己。
裴徊光摘了食指上的翠玉戒指,对着檐下宫灯照落下来的光,眯起眼睛细瞧着。翠玉戒指中有一条线细的红,红如血。成了这枚戒指的点睛之笔。
裴徊光慢悠悠地捻着翠玉戒指,欣赏着这枚价值连城的戒指在他指间化为灰烬。他轻轻一吹,便连灰烬也无了。
一阵风吹来,吹动高悬的红宫灯,宫灯下坠着的红穗也跟着飘动。照落在裴徊光脸上的光顿时光怪陆离起来,光影晃动,却照不进他深不可测的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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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到了夜里该歇下的时候,沈元宏却因为腿疼睡不着。大概因了今年几次受寒,这条伤腿越来越不中用了。他拄着拐杖在庭院里一步步地走着。虽然疼,但是他怕他不多走走,这条腿要不了多久就走不了了。
沈家并不大。
按理说,沈家男儿都有功勋,更别说出过三个皇后,如今宫中唯一的皇子还是沈家出去的女儿所出,沈家应该大富大贵才对。
沈家以前倒是的确显赫。沈元宏年轻时候也曾想要荣华富贵。只是后来子女接连出事,夫妇两个颇有些心灰意冷的意味,对锦衣玉食身外物反而看淡了。如今天下又不太平,百姓的日子也都不太好过,沈元宏便把曾经的万贯家财都变卖赠了百姓,如今过着只能说不算清贫的日子。
沈元宏走着走着,远远看见他的书房亮着灯。不由有些意外。
沈鸣玉看书看得太过专注,沈元宏拄着拐杖走到近处了,她还没发现。
“鸣玉,你在看……兵书?”
沈鸣玉吓了一跳,手中的书落了地。她慌忙站起来,捡起书背到身后,小声地喊了声“祖父”。
然后便丧
气地低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