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追萤尘的人上下打量着裴徊光和沈茴,从他们身上的衣服瞧出必是有钱人,不由说:“这丫头模样好,可是咱们店里花了重金买来的。小郎君你要是看中了,怎么着也得一百两。”
萤尘一听,吓傻了。抓她的山匪将她卖过来的时候,分明就卖了二两银子!
沈茴没有钱……
沈茴拽了拽裴徊光的袖子。
裴徊光瞥着沈茴,指腹慢悠悠抚着折扇,没什么反应。
沈茴便只好压低声音求他:“当我借的好不好?会还你的。”
眼看着那些人就要拖走萤尘,沈茴也不等裴徊光答复,自己去他腰间摸,从他的荷包里没摸到那么多银子,只好拿了张银票,将萤尘买下来。
从山匪手中买下萤尘的人没想到一日不到,一转身,赚了这么多,接了银票,乐呵呵地走了。
萤尘整个人瘫坐在地。家里人惨死的凄悲涌上心头,眼泪忍不住地往下淌。可她心里明白眼下不是哭的时候,她重新跪在沈茴脚边,反反复复地道谢。
“你起来吧。不用再跪了。”沈茴说。
“这样的事情每日都在发生,你想每个都救不成?”裴徊光开口。
萤尘听着裴徊光凉薄的声音,生怕自己再被卖。她紧张地低着头,听着两个人的对话,忐忑自己的命运。
“我知道。可到底撞见了……”沈茴垂着眼睛。她知道救一个人于这乱世并不能改善什么,可却会改变被救下的人一生。
沈茴驱走心里的烦闷和无力感,弯着眼睛对裴徊光笑。她说:“这一路,我是真的太缺个侍女了。”
“是咱家伺候得不好了?”
“那不一样啦。”沈茴声音软下来,带着点撒娇的意味,“我也怕累着你呀。”
萤尘听着裴徊光“咱家”的自称,心头一震,紧接着,她朝着沈茴跪下,说:“奴婢会好好做您的侍女,一辈子伺候您!”
沈茴说:“你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经过石桥,会看见一辆马车。赶车的人是两个十五六岁的小少年,见了他们两个,说是我让你过去候着的。”
“是!”萤尘起身,沿着沈茴说的路找过去。
听着耳边喧嚣热闹,她却想起惨死的家人,泪流不止。她浑浑噩噩走了很远,看见了沈茴说的马车,才终于切真感受到自己是真的逃过了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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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徊光真的带沈茴走进了一家青楼。进门前,沈茴看了一眼高悬的“香蜜楼”牌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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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声悠扬,女子的娇笑声不断。
沈茴心惊胆战地掀开挡路的奇怪珠帘。珠帘半悬,每一根坠着一个比婴儿拳头还小些的瓷人摆件,坠在与人视线差不多相齐的地方。每根绳子上坠着的瓷人都不一样。沈茴不由多看了一眼,才发现悬挂的半截珠帘上串着的,竟都是男女欢好不同姿势的小瓷人。
裴徊光瞥她一眼,问:“喜欢这姿势?”
沈茴一惊,瞬间松了手。有些生气地瞪着裴徊光,低声问:“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自然是办正事。”裴徊光牵着沈茴的手,带着她上楼。
今日是花朝节,就算是青楼这样的地方也比平日热闹很多。香蜜楼里人很多,往日里花言巧语揽客鸨娘不知道去哪里招待,没顾上沈茴和裴徊光。
裴徊光牵着沈茴上了二楼,穿过搂搂抱抱的人群,直接走到走廊尽头的一间房,推门进去。进了屋里,他又用手中的折扇敲了墙壁三下。
片刻之后,墙壁滑动,出现一道暗门。
沈茴一怔,这才相信裴徊光所说,他当真是来办正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