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月记得沈茴今晨回来时极差的脸色。她柔声询问:“娘娘要不要再小睡一会儿?”
“不用了。上午睡得很好了。”沈茴稍微坐正一些。她瞧着沉月和拾星都在做针线活,而自己没有事情做,心里难免虑起家人而心烦。所以她吩咐宫人去给她拿些书来。平盛询问拿什么书,沈茴也没什么想看的,不过是希望借助读书不让自己胡思乱想,也没点明什么书,让他随意拿几本过来就好。
瞧着沈茴要读书,身边的几个宫婢不想打扰她,都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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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梯狭窄,沉月和拾星并肩下楼。灿珠和平盛一起跟在后面。平盛笑嘻嘻地退后一步,打趣玩笑:“灿珠姐姐您先请,小的可不敢磕碰了。”
灿珠瞪他一眼,跟着笑起来。
她将手搭在腹部,眼中却浮现几许愁绪。明明一切很顺利,她也不知道最近几日为什么如此心焦。就像她原本打算今晨插摆的海棠,忽然被麻雀叼了一口,莫名让她心中生出不祥的预感来。灿珠摇摇头,笑话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了身孕,竟变得敏感起来。
“啧啧,天大的喜事降临,咋还愁眉苦脸的啊。”平盛继续笑嘻嘻地打趣,“我知道了。王来明儿个就要回京。灿珠姐姐是舍不得了吧。”
“就你话多。”灿珠搪塞。
走在前面的拾星回过头来,笑着询问:“王来什么时候回京呀?”
“明天。”灿珠说。
拾星还想说什么,听见楼下裴徊光与内宦说话的声音,立刻噤了声,规矩地转过身去。
四个人快步走下去,在一侧恭敬垂首地候着,给裴徊光让开路。
“娘娘可还睡着?”裴徊光询问。
“娘娘醒来好些时候了,闲来无事正在屋里看书。”沉月恭敬禀话。
裴徊光握了握手中的折扇,往楼上去。
沈茴打发去拿书的宫人不认识几个字,随便拿了几本书,竟都是沈茴读过的。她懒懒靠在软塌上,随手拿了卷随手翻一翻。
裴徊光一进来,沈茴就听出了他的脚步声。
“娘娘在读什么书?”裴徊光走到沈茴身边,将手中的折扇放在小几上,顺势坐在她身边。
沈茴目光还落在书卷上,身子已软软靠过来,倚在他怀中。她没说话,让他自己看她手里的书卷。
“《离骚》?”裴徊光低笑了一声。
本就倒背如流的内容,沈茴还还是一字一句看下去。她再翻一页,随口问:“你去哪儿啦?”
顿了顿,似乎不想让他误会她追问他的行踪。她再添一句:“醒来你不在身边怪不习惯的。”
裴徊光侧首看她,将暖风吹乱的发丝一根一根从她脸颊捡起归拢。他慢悠悠地说:“闲来无事,送上门去让人骂一顿。”
沈茴转首打量了他一番,问:“那掌印被打了吗?”
“那倒没有。”
“哦……”沈茴拖长腔调,“怪可惜呢。”
“啧。咱家怎么觉得娘娘欠打了。”裴徊光将书卷从沈茴手中拿来,然后卷起来握在掌中,再慢悠悠地去挑她衣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