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早膳时,谁也没有询问裴徊光去了哪里。甚至也没有提到裴徊光这个名字,家里人只是反复叮嘱她要照顾好自己。
沈茴都甜甜笑着一一应下。
回行宫之前,沈茴又去了一趟苏家。
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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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茴刚从暗道回到浩穹楼,平盛急匆匆地迎上来,脸色有些焦急。
沈茴远远看见他的脸色,心知恐怕发生了什么大事。平盛平日里爱笑,很少露出这样焦急的脸色。
“娘娘,昨儿个您不在宫中。陛下召了些大臣进宫来……”平盛顿了顿,有些不知道怎么继续说下去。
“然后呢?”沈茴蹙眉追问。
她在心里猜测着皇帝又想干什么荒唐事。
平盛咽了口唾沫,才艰难地继续说下去:“陛下自来了关凌,一直想二次选秀和搬回京中。可是朝臣以劳民伤财国库空虚为由,齐力劝阻。陛下想了个生钱的法子……陛、陛下昨日在宫中设宴,让、让几位妃嫔相伴……”
平盛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声音低下去:“陛下逼进宫的几位大臣扮演嫖客的角色,挑选宫中妃子。一晚上一千两……”
沈茴搭在桌上的手,颤了颤。她缓了口气,盯着跪地的平盛,一字一句地问:“你说什么?”
平盛明白皇后娘娘听懂了,只是一时震惊,他低声说:“陛、陛下昨晚一共赚了万两黄金。”
她搭在桌上的手紧紧地攥成拳,质问:“没有人阻止?”
平盛红着眼睛,颤声说:“陛下不满臣子阻拦选秀、回京,这是故意跟朝臣们对着干。大臣们忽然被召进宫,卸了兵甲还能如何阻止?倒是有位孙大人因愤怒大骂,被陛下下令斩了人头。”
沈茴恍惚了一下。
昨天?她在万福寺中诵忏经的时候?
沈茴紧攥成拳的手缓缓松开,她僵直的脊背也慢慢无力地软下来,靠着椅背。
站在一边的沉月犹豫了一下,才说:“娘娘,还有一件事情……”
沈茴抬眼望过去。
“昨儿个丁才人过来送糕点,闲聊中得知她的姐姐丁千云所嫁的新婚夫婿这次也应征,去了北阳关。”
沈茴幼时病弱,极少出门,闺中密友极少,丁千云倒是一个。一瞬间,她想起年少时,和丁千云促膝笑谈的时光。
她的抽屉里,还有丁千云写来的信。在信里,丁千云用新婚的欢喜笔触告诉她,她夫君对她很好,婆婆妯娌都很好……
沈茴忽然想起一件事。
“沉月,你把军事图拿来。”
她几乎是跑着奔过去,将军事图摊开。发颤的指尖在地图上寻找到这次哥哥剿匪的地方。她再用颤抖的手,指向北阳关。
竟,快马加鞭只需三日。
北阳关粮草断绝连连溃败死伤无数。哥哥会去吗?会的。
可,裴徊光让北阳关成了有去无回的地方。
他要干什么啊!
沈茴瞬间白了脸。
他早就告诉过她了……
他要天下大乱,伏尸百里。
沈茴用手压在心口,心脏快速跳动着,一口血吐出来,溅在羊皮纸的军事图上。
“娘娘!”沉月大惊,立刻让平盛去请俞湛。
沉月心疼地说:“娘娘,要不您去求求掌印?”
沈茴缓缓摇头,凄然而笑:“我在他心里没有那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