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湛回到房间,并未歇下。而是打开桌上的一个药坛,取出里面被药浸泡半年的上百颗木珠。
他将珠子取出来,用帕子吸去水分,摊开在桌上晾晒着。
这是他给沈茴想的新方子——将这些被药浸过的珠子穿成手串随身携带,对她的身体很有益处。
他一粒一粒地去吸木珠上的水渍,重复着枯燥的时间。慢慢地,他的眉宇间有了郁色。
瞧着这封城的架势,东厂应当是在找人。
找谁?
俞湛望着手中的木珠。
不会的,不会是她出事了。
·
沈茴昏昏沉沉了半日,到了夜里,她紧蹙的眉心终于渐渐舒展开,空中也不再断断续续地痛苦哼泣着,整个人变得很安静,窝在裴徊光的怀里。再到后来,第二份药的药效发挥了作用,沈茴不仅不再喊着冷,反倒是开始低语嚷着热,一双手也不安分地去推身上的被子、扯身上的衣服。
裴徊光探了探她的脉,又摸了摸她的额头,然后起身下床去灭屋内的炭火。整间屋子都很热,热得裴徊光胸口窒闷。
他不过是刚离开一会儿,床榻上的沈茴离开不安分地在身侧摸索着。裴徊光净了手,用帕子快速擦过。立刻回到床上去,将沈茴抱在怀里。
被裴徊光抱在怀里,沈茴刚蹙起的眉心立刻舒展开。
裴徊光身体常年冰寒,刚刚沈茴惧冷时,他用滚烫的热水浇在身上才使自己的身体短暂地热起来。时间久了,温度退去,他的身体又开始冰寒,使得嚷着热的沈茴下意识抱紧他。
炭火尽熄。几床被子或堆在床角,或落在地上,正如两人褪去的衣衫。
长夜静谧,床榻上,两人紧紧相拥。裴徊光轻轻抚着沈茴的软发,慢条斯理地将她每一缕头发理顺。
下半夜,沈茴终于醒过来。她睁开沉重的眼睑,有些迷糊地望着眼前的胸膛。
是他。
感受着裴徊光轻抚她后颈的手掌,沈茴动作小幅度地挪动,凑过去,轻轻蹭一蹭他的胸膛,然后慢慢仰起脸来,含笑望向裴徊光。
“什么时辰了?”沈茴的声音低低软软,带着病弱的娇弱无力。
“刚过子时。”裴徊光低下头,去吻她终于睁开的眼睛。
沈茴缓缓闭上眼睛,感受着裴徊光微凉的唇吻。
裴徊光离开她,漆眸沉静地凝望着沈茴,沈茴亦凝望着他。
沈茴慢慢翘起唇角来。她望着裴徊光,软声说:“我们的生辰到了。”
她凑过去,在裴徊光的唇上轻轻落下温柔一吻,再退开些,温柔地望着他。
“嗯。”裴徊光应一声,“庆我们的同生之日。”
他低下头,轻轻地亲一下沈茴的唇。
“岁岁有今朝。”沈茴含笑望着他,很快又再次啄一下他的唇。
裴徊光低笑,同道一句:“岁岁有今朝。”然后再次温柔地去吻一下她柔软的唇。
沈茴在裴徊光唇上啄一口,他也亲她一下。
一下一下,又一下。
长长久久,无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