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年失魂落魄的回了后罩房, 她只觉魂魄无依一般浑浑噩噩的,云央不在, 世子也出远门了,这里好像是一座牢笼,囚着她的身体,动弹不得。
连灯都未点,小厨房来人问是否要用饭,阿年拒绝了,这个时候哪里还吃得下, 那些人大概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也都很懂事的不来扰。
后罩房越发的凄凉萧瑟,阿年抱着膝盖坐在长椅上,她很无措, 她不知道该找谁去帮忙, 大小姐终究是国公府的主子, 去强求也实在不妥。
“阿年, 阿年……”
随着几声轻悄悄的唤声,窗屉被敲了几下, 阿年专注想着自己的事情,无知无觉,神色木讷。
“哎呀,阿年, 你怎么这么笨?”窗屉下冒出个小脑瓜, 只露出一个小额头, 头上的帽子也戴歪了,那玉饰都斜到了耳朵那。
陈曦蕴垫脚看着阿年坐在那发呆,他太矮了, 够不到窗户,只能抬手猛敲窗棂,“阿年,笨阿年,我来啦。”
一阵‘砰砰砰’的响声,让阿年回了神,转头一看,发现陈曦蕴正努力踮脚从窗屉的缝隙里看她。
“阿蕴?这么晚你怎么来了?”阿年连忙跑过去开窗,又指了指门,“门没关。”
陈曦蕴按了按帽子,自认为小声的道:“笨阿年,这种时候,怎么能走门呢?走窗户才符合我现在的身份嘛。”
他双手紧紧攀着窗沿,像是有话要说,阿年不得不低头凑过去,听到陈曦蕴说:“我知道云央在哪,你些,咱们一起走,赶紧去救她。”
一席话,让阿年如在沙漠乍缝甘泉,不可置信的看向陈曦蕴:“阿蕴,你说的是真的么?你没有骗我?”
陈曦蕴眉头紧皱,不赞同的看着阿年,眼里满是谴责:“阿年,我一个堂堂男子汉,怎么可能会骗你?”
又接着道:“就是那个很讨厌的女人说的,她和外婆身边的那个老婆婆悄悄说话,被我听到了,我等莺歌睡着了才偷偷溜出来的。”
阿年一听就明白了,一定是锦纹和徐嬷嬷,没想到,徐嬷嬷竟然也在这件事里。
胆子也大,居然敢背着夫人和锦纹通气,心头又一阵深恨,这两个人,总有一天会遭报应的。
看来周玄宁也和周玄清一起走了,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竟是姐弟俩都去了。
阿年此时心头火热,准备跟着阿蕴出门,谁料阿蕴却摆手:“你些,从窗户上爬出来,咱们要悄悄的去,书里的大侠做这些事儿,可不是走正门的……”
阿年:……
她无法,只能拿了件厚袄子披上,又把所有值钱的首饰都包好,爬出窗户跟着阿蕴一起走了。
阿蕴十分有气势,昂头指挥着马厩里的伙计,“些,手脚些,你这么慢,小心我告诉外婆。”一番颐指气使的,竟是叫那些伙计都闭上了嘴,一心给他套马车。
阿年看的目瞪口呆,觉得阿蕴此刻确实像话本子里的大侠,深明大义。
陈曦蕴坐上马车,吩咐去暖春园,阿年有些着急:“阿蕴,云央在哪啊?咱们去暖春园做什么?”
其实她话未说完便明白了,但还是接到陈曦蕴一个大大地白眼,他叹了口气,“阿年你太笨了,我都后悔带你出来了,现在我们一个孩子,一个弱女子,怎么去救人?”
又暗自靠近阿年,悄声说道:“娘亲走前吩咐了,等她回来后,就要送我去那什么学堂读书,哼,听说可累了。”
阿年有些失望,看来阿蕴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不过看他反应轻松,好像并不是什么大事,可周玄清怎么走的那么急?甚至来不及和她嘱咐一声。
阿年心口微刺,又马上抛开这念头,如今云央最重要,当务之急,就是将云央救出来。
马车一路疾驰,到了暖春园,一路畅行无阻,阿蕴有些兴奋,“叔叔真的没骗我,府里的马车可以直接进去。”
可惜叶繁星不在这里,阿蕴发起了脾气,“叔叔呢?去找他,我要见他,有重要的事儿,人命关天。”
他又指着暖春园的婢女们撒气:“些,不然我就跟叔叔告状,你们全都别想在这干了。”
阿年叹为观止,她从小便谨小慎微,连话都不敢大声说,从来没见过还可以这般气势汹汹、凶神恶煞,即便阿蕴只是个奶声奶气的七岁小孩子,那些下人也都不敢轻看了。
有小厮冒头举手:“小公子,园主晚上都回家去了,而且他很久没来暖春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