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是萧兰草的亲戚?”
“算是我表哥的远亲,所以我跟他也算有一点点的亲戚关系,他叫萧靖诚,是个很有手腕的人,在刑事部工作,马上就要晋级了,所以这个时候传出渎职问题很微妙,为了避嫌,萧家不方便出面,就拜托给我们家,于是我爸就推荐了我。”
“这件事萧兰草知道?”
“也许吧,不过他那个人很精明,既然没被告知,就当没这回事,这是滩浑水,一个不小心,不仅查不到真相,说不定还会被拉进水里,所以谁也不想碰。”
“老爷子那么世故,明知出力不讨好,为什么还要举荐你?”
“你以为他想啊?”说到这个,魏正义火气又上来了,恨恨地瞪乔,“要不是你昨晚突然把我从相亲宴上拖走,我会临时想到这个办法应对吗?我领了差事,我家老子干生气也没办法,只好做顺水人情。”
原来说到最后,还是为了他这样做的,乔心情大好,拿起矿泉水瓶塞给魏正义,这是示好的表现,魏正义没接,哼道:“把瓶盖拧开不会啊?这样子让我怎么喝?”
乔乖乖拧开瓶盖重新递给他,魏正义喝水的时候,他说:“其实我这次临时出门,也是有目的的。”
“我知道,你会做没目的的事吗?”说了大半天,魏正义口渴了,咕嘟咕嘟灌着水,说:“玩赛鸽嘛,连汉堡都利用上了,你暗地里一定押了不少钱进去。”
“确切地说,是上次赛鸽大会时有人做手脚,害我赔了几百万美金,所以这次我让汉堡伪装成赛鸽参赛,看看背后捣鬼的究竟是谁。”
“哈,参加地下赌博你还敢说得这么堂堂正正的?”魏正义气极反笑:“就当花钱买教训,以后不要玩这种东西了。”
“那点钱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但是敢算计我,就要有被报复的觉悟,哼,如果连这点小事都摆不平,以后伯尔吉亚家族还怎么在这里立足?”
“你们家族在意大利已经够风光了,难道还想把这里的黑道都霸占下来?我警告你啊,最好不要在我眼皮底下搞事,否则……”
“我就知道你知道了这件事,一定会啰嗦个不停,所以才没跟你讲,我不说不是想隐瞒你,而是不希望我们为各自的立场伤神,”顿了一下,乔又说:“我答应你不主动犯事,但如果别人犯到我头上,我也不会忍气吞声。”
魏正义不说话了,跟最初认识相比,乔的确变了很多,也忍了很多,原因是什么他心里很清楚,乔有他的身分和立场,他不能要求对方完全脱离那个环境,但正因为这些各种各样的因素,他才会为他们目前的关系烦恼,如果对方是普通人,那一切都好办得多。
“乔,有些事情我想坦白一点跟你说比较好。”不想事情变得愈来愈复杂,他踌躇了一下,决定明言。
像是猜到了他即将说出的内容,乔的气息明显一顿,转过头,漂亮的银眸看向他,魏正义不敢回望,继续说:“你的想法心意还有你希望的我都明白,但我可能无法回应,我跟你不一样,我家世代都在警界做事,我从小就被灌输了这样的观念,立志当警察,我从来没想过要放弃这个职业,而且我是魏家的独苗,我爸妈想抱孙子想得发疯,我无法背离他们的期待。”
他说完后,感觉到乔注视自己的目光逐渐冷下来,而后转过头,掏出一只雪茄,点着后狠狠吸了两口,冷声问:“所以你就随他们任意安排你的人生?”
“那不是任意,我一直都是那样打算的。”
至少在认识乔之前,他的人生目标一直都很单纯——显赫的家世背景是最好的基石,只要他努力,今后的仕途必将一帆风顺,可这一切现在全走样了,对于乔的种种任性介入,他其实并没有太在意,否则十个乔他也不放在眼里,甚至他不讨厌跟乔的相处,但想法是一回事,现实是另一回事,想到真要跟着乔这样走下去,他的心情就沉重起来,别的不说,父母这一关他就过不去。
他不在意工作家世,但他不知道这样的赌注是否值得,他很怕自己把一切都投进去后,得到的是一场空,乔的存在就像火,很美很烈也很恐怖,他不敢回应,很怕有朝一日火熄灭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所以,维持现在这样的关系就好,至少现在他不想提感情。
“以后不要再提这件事了,乔,别逼我。”
这一次乔没像以往那样嘲讽反驳,而是默默抽着雪茄,魏正义很不适应这样的他,想找个话题缓解僵冷的气氛,想到的却都是跟乔相处的种种,每次危险临近时乔舍命救护的画面在眼前闪过,让他突然很懊悔刚才的说辞——说得冠冕堂皇,其实根本是不知道该怎样解决,索性把问题扔给别人去烦恼,遇事不敢面对,缩起来当孬种,连他自己都忍不住鄙视自己。
越想越懊恼,魏正义低声骂了句脏话,把矿泉水瓶往旁边重重一放,谁知力气过大,里面的液体溅了出来,眼睛传来刺痛,与此同时方向盘猛地向一旁转过去,仓促中他来不及调换正确的方向,慌忙踩刹车,却发现刹车失灵了,轿车在极快的速度下失去了控制,车头一偏向对面车道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