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他又必须同一个尚且算是陌生的宫女同坐一驾马车, 怎么想怎么别扭,那股子火气直钻头顶。
可就在这时, 那双细白的小手出现在门缝里,随之而来的, 还有对方轻巧的声音。
殿下,吃糖吗?
那股子火气, 不知道为什么“噗”地就被这声音消灭了。
李宿垂下眼眸,轻轻按了按额头, 觉得心里也没那么不痛了。
外面的姚珍珠没听到里面李宿的回话,顿了顿,又说了一句:“殿下, 这是奴婢早上刚做的,叫牛轧糖, 可好吃的。”
她跟王婆似的,在那里自卖自夸。
这话说完,她还有点紧张, 心口噗通跳着,就等李宿的话。
但里间依然没人说话。
姚珍珠:“……”
怎么觉得被嫌弃了?姚珍珠想了想,准备缩回手。
可就在这时, 她觉得手上一轻,那一小包牛轧糖被人取走。
因她正缩回手,手指不自觉往上勾了一下,一下子碰到了对方的手。
李宿的手指很热,有着这个年纪青年人特有的温度,且有些硬邦邦的,一点都不柔软。
姚珍珠吓了一跳。
一开始她没回过神,片刻之后她略微有些紧张,立即道:“奴婢知错。”
想到楚拂晓多说几句话就要被打,她这不小心碰到了尊贵的太孙殿下,是不是得把手切下来?
姚珍珠越想越心慌,甚至都语无伦次:“奴婢不是故意的,真的,奴婢对天发誓。”
她说完,却听到马车里传来轻微的纸张撕开声。
太孙殿下似乎正在拆牛轧糖的油纸包。
姚珍珠莫名松了口气。
她其实想透过门缝往里面瞧一瞧,看看李宿到底喜不喜欢吃牛轧糖,可转念一想,太孙殿下太尊贵,恐怕不肯给看,于是遗憾作罢。
此刻的马车里间,李宿正在看着手心里的糖。
刚刚门外那个小宫女说这叫牛轧糖,他不知道是哪两个字,但这糖闻着就有一股香气。
他动了动手指,想要拿起一块尝一尝,可手指一动,他却猛地想起刚才的触感。
自从九岁之后,他再也没有同任何女人接触过。
即便是照顾他的贵妃,也很知道尊重小小年纪的他,不轻易让他不。
这一次短暂的碰触,好似是十年来的头一遭。
李宿的目光,从那几颗牛轧糖上挪到了自己的手指尖。
刚刚的碰触很,很短暂,几乎一不留神就错了过去。
若不是因为那小宫女的手指太软,他还不会有任何感想。
但若说恶心难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