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纷纷扬扬的大雪落了下来。
李宿脚底踩着血红的脚印,一步一步,如同浴火重生的凤凰,又好似脱离凡尘的佛陀。
一步一菩提,一步一生莲。
天地之间,一片素白,仿佛只他一人而生,只他一人存活。
马车近在咫尺。
李宿突然顿住脚步。
他听到里面传来姚珍珠微弱的嗓音:“殿下,危险。”
李宿的心,突然剧烈地跳动起来。
冬雪落满盛京,似乎也落满了他干涸的心田。
事发之时,他完全可以迅速躲开,但无论谁都没有想到,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竟会挡住他。
那一瞬间,李宿有些愣神。
直到温热的鲜血喷溅到他脸上,他才回过神来。
紧接着,他其实就是记不太清楚了。
胸膛的暴戾之气全部脱离了束缚,一股脑往前奔去。
他脑海里只有一个声音。
杀!
李宿童年坎坷,少时便双手染血,一路从血海里挣扎出来,从不觉得杀人有什么不好。
宫里人都说他暴戾、冷不出来,刚睁开的眼睛被迫闭上,一连串的泪珠不自觉便淌了一脸。
四周都是哭喊声,奔跑声,以及叫骂声。
待到姚珍珠冻得没知觉,母亲才停下来,用薄被紧紧裹着她。
梦境里,姚珍珠就这么被人抱着,一会儿热,一会儿冷,跑个不停,似乎被什么野兽追赶。
她动了动,想去摸母亲的脸:“娘。”
她干涩的嗓音响起,在寂静的卧房里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