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宴瞥了一眼身边不远的李端,看他脸上挂着舒朗的笑,整个人都是舒心惬意的,心里越发难受起来。
他低下头,用只有兄弟俩才能听到的语气说:“大哥,弟弟希望您能归来。”
只要李宿能归来,一切便能柳暗花明。
李宿没有看他,也没有应话,他只是遥遥看着苍茫广场上蔚蓝的天,看着那随风飘摇的云。
因洪恩帝病重,今日的典仪一切从简。
众人不过在广场上站了小半个时辰,送驾典仪便结束了。
李宿遥遥朝太子、太子妃及各位宫妃一拜,转身上了马车。
姚珍珠的马车跟在李宿之后,她领着自己的两个宫人上了马车,这才算松了口气。
皇帝的仪驾一眼望不到头,轮到姚珍珠马车行驶起来时,又已过了两刻。
车轮咕噜噜,一路晃动前行。
这一次,姚珍珠没掀开车帘,也没有好张望这一路的风景。
她垂着眼眸,轻轻抚摸身上那件黑貂大氅,末了道:“殿下有时候还挺可爱的。”
这话当着外人自然不能说,但姚珍珠还是觉得很有意思。
从一开始的震惊回过神来,她立即知道李宿要做什么。
宫里人都想知道他如此出宫侍疾,是否痛彻心扉,是否失望难当,但这些情绪李宿都没有。
他甚至有闲心关注自己的诏训是否冷了,并把自己的大氅亲自给她穿上。
这般柔情蜜意,哪里有失意可怜的样子?
姚珍珠差点没笑出声。
“那些想看他笑话的人,一定很失望。”姚珍珠道。
听澜正在给她温茶,闻言便笑:“小主也高兴?”
无论李宿为了什么,也无论是不是摆给别人看的,最后的好处却落在她身上。
寒冷冬日里,她披着李宿的大氅,从头到尾都没冻到。
身上暖,心里也暖。
姚珍珠笑了:“高兴的。”
马车的速度并不,一路跟在洪恩帝的御辇之后,过了许久才终于出了宫。
之后的路途,就在走走停停里度过。
坐马车的过程是很枯燥的,因无法沿途安营扎寨,只能一直住在马车上,饮食起居都很不方便。
前两日的时候姚珍珠还很新鲜,打着车帘看了好久的景,直到官道两侧全部换成一望无际的树林,姚珍珠也不爱看了。
听澜见她无趣,就道:“小主,要不咱们翻手绳吧?”
姚珍珠没玩过这个,她入宫之前一直在挣扎活着,身边只有兄长,两个孩童连吃食都没着落,更不可能去玩花绳。
而入宫之后,她学的是如何伺候人,如何谨守宫规,也没机会学。
现在倒是能跟听澜好好玩一玩。
姚珍珠很聪慧,学得特别,没多会儿就学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