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宫里年份不浅了,至今已有七年光景,我愚钝,除了厨艺其他的都没怎么学会,但有一个道理我是懂的。”
“忠心不二,矢志不渝的人,才能走到最后。”
周萱娘终于松了口气。
“这就好,”她说,“你是个好姑娘,殿下不会亏待你,老天也不会忘记你。”
姚珍珠看她满面倦色,一看就知道熬了许多时日,不由也有些怜惜:“姑姑,我们都平安归来,你尽管放心。”
“当时事发突然,虽略有些波折,但最终还是平安无事。”
“所以姑姑,您夜里燃一炷香,好好睡一觉,明日就过去了。”
姚珍珠取了檀木梳,给她仔细顺发。
姚珍珠的头发又黑又亮,浓密柔顺,有着蓬勃的生机。
“小主,只要殿下一日不倒,毓庆宫便永远是您的家。在自己家里,您尽管放肆一些,不用像之前那般拘束。”
姚珍珠微微一愣。
她可以把毓庆宫当成自己的家吗?之前李宿虽然承诺过,可姚珍珠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她不会随意僭越,唯一的僭越,也只在一日三餐上。
现在周萱娘旧事重提,依旧在告诉她:您可以放肆一些。
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姚珍珠不知,要如何放肆,姚珍珠其实也不清楚。
她只知道,自己终于还是被毓庆宫认可了。
她可以安稳在毓庆宫生活,似乎也可以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
姚珍珠对周萱娘说:“我知道了。”
此刻的前殿,李宿也刚沐浴完。
贺天来跟贝有福一个给他准备衣裳,一个给他束发,忙得脚不沾地。
李宿道:“不急。”
贺天来额头都出了汗,他僵着那张脸,语气却很急切:“太子殿下一早就派了张晨过来,此刻已经在毓庆宫等候半个时辰。”
儿子回宫,父亲必要召见,这才是父慈子孝,一段佳话。
李宿却稳稳当当坐在那里,冷漠看着镜子里年轻的自己。
“孤说了,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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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皇帝陛下离宫之后,太子李锦昶就以东宫不便面见朝臣为由,直接搬入乾元宫。
当然,他是不敢住正殿的。
李锦昶目前暂居于乾元宫修德殿,李宿要拜见父王,也要去乾元宫拜见他。
待到李宿动身出宫,已是半个时辰之后。
他重新换过一身墨蓝锦衣,脚踩鹿皮长靴,腰配金镶玉带钩,窄袖圆领,身长玉立。
太孙殿下从暖轿上下来的时候,就是这么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
李锦昶身边的大伴杨连已经等候在乾元宫门口,正一脸笑意看着李宿。
“殿下,您可算是回来了,”不管父子关系如何,杨连是一直对李宿尊敬有加的,“太子殿下近来因您的事总是夜不能寐,十分担忧您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