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那时候正长身体,却长时间挨饿,即便能找到食物,也都是没什么营养的树根麸子,根本不养人。”
“小主那时候便伤了胃经,以至于现在无论小主吃多少东西,也无法全部供养身体,所以会比旁人食量大,却不会胖。”
李宿现在回忆起周铭的话,心里都难受。
就跟旁人拿着针一下一下戳他心一样,疼得不行。
这事发生在自己身上,他眼睛都不会眨一下,但若是疼在姚珍珠身上,李宿去心如刀割。
“小主身体状况如此,多年下来已差不多定型,若是强加药物温养,只怕会虚不受补,反而引发胃疾。”
李宿皱眉问:“那当如何?”
周铭道:“臣无能,暂时没有特别好的法子,只能让小主多吃些温补之物,以食补身,鱼肉蛋奶每日都要充足,时间久了,大抵可以养回来些,但她也肯定不易胖。”
李宿嗯了一声,道:“你拟一个单子给吴鱼羊,叫他同御膳房说,给足好食材。”
周铭行礼:“是。”
李宿顿了顿,又说:“良媛比……比孤吃得多,还总是说饿,少吃一口似乎都不行,这又是为何?”
周铭叹了口气:“殿下,小主这是心瘾。”
李宿眉心一拧:“心瘾?”
周铭道:“小主当时肯定饿狠了,那种吃不饱的滋味特别难熬,日日都这么过,简直生不如死,这种痛苦在小主心里已经落下烙印,不好拔除。”
“这也是现在小主衣食无忧,却也依旧总是饥饿、总想吃东西的缘故。”
“若是旁人,因身体缘故,这么吃下去会于身不利,但小主胃经虚弱,本就营养不够,如此少食多餐,倒也不是不可。”
看李宿的脸色略好看一些,周铭才道:“而且小主虽然总是嘴里念叨,臣听听澜说,小主心里还是有数的,不会胡乱吃喝,殿下放心便是。”
姚珍珠这是年少时落下的病根,不仅身上有病,心也有疾,这种病需要长年累月的温养,才能好转。
周铭宽慰李宿:“小主现在这般状态是最好的,觉得饿了就吃两口,嘴里头有了滋味便不再吃,平日正正经经用饭,也喜欢亲自下厨,臣以为这样也挺好。”
这倒是。
姚珍珠从来都不是不懂事的人。
只是……
李宿看着身边面色发白的姚珍珠,轻轻把她搂在怀里。
姚珍珠微微一僵,可脑子还是乱,眼前还是晕,她便也管不了那么多,随着本心靠在李宿怀。
结实而温暖的胸膛仿佛定海神针,让姚珍珠的心一下子便安稳了。
她纤细的背后紧紧贴着李宿的胸膛,那种年轻而澎湃的热度,温暖了她冰冷的手脚。
唔,还挺舒服。
李宿轻轻搂着她,心里越发怜惜。
懂事确实是好事,可就是太懂事了,让人总忍不住去关怀她。
李宿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一会儿就好了。”
姚珍珠闭上眼,世间万物都安静下来。
拉马车的马儿正在奔跑,潇洒肆意,林间的鸟儿正在鸣叫,自由欢。
可对于现在的姚珍珠来说,这一切都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