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国公府,前院书房内,定国公郑承嘉正在桌案前写信。
他三十三四的年纪,比妻子寿宁公主略大三岁,却儒雅清隽,眉目如仙。
郑承嘉身形修长,略有些消瘦,是一派人墨客之态。
书房,烛灯幽幽燃着,只有郑承嘉一人。
袅袅青烟从博山炉里徐徐而升,迎风而来一阵轻灵木香。
郑承嘉写得很认真,以至于没有察觉晚玉香有些异于平日的苦涩。
大抵因这信实在难写,无处落笔,郑承嘉写写停停,最终还是叹气停笔。
他把竹笔放回桌上,抬头看向已经燃到底的烛灯,开口就想唤人来换。
话到嘴边,他却一声都没发出。
郑承嘉略一皱眉,板着脸起身,来到烛灯前。
他打开灯架上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一根白蜡。
郑承嘉掀开灯罩,把新白蜡对准正燃着的蜡烛头,待到新蜡幽幽燃起火光,他便凑近了些,在烛台上滴蜡油。
啪嗒、啪嗒。
蜡油滴在烛台上,冒出一层白雾,一下钻入郑承嘉鼻。
郑承嘉眼前一花。
他一开始以为自己凑得太近,蜡烛的烟气薰了眼睛,便把蜡烛直接插在烛台上,自己往后退了一步。
可这一退,他才发现自己腿脚发软,膝盖一弯,整个人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他从来没摔得这么重过,这一下磕在腰背后,撞得他痛呼出声。
“啊!”
郑承嘉这一声喊完,立即感受到五脏六腑一阵尖锐的疼。
他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疼得神智不清,不停打滚。
从未做过粗活的手指扣在地砖缝隙里,划出一条条血痕。
郑承嘉此刻顾不上其他,他想唤人进来救他,可喉咙充血,他一个字都喊不出口。
寒冷冬夜里,他孤零零在冰冷的地上煎熬着。
深入骨髓的疼折磨着他,让他几乎要是去所有神智。
郑承嘉眼神涣散,瞳孔放大,人生最后的思绪里,他想的只有一件事。
他们还是没有放过我。
灯花啪地一跳,郑承嘉气绝身亡。
次日清晨,宫门未开。
寿宁公主仪仗已到宫门口。
御林军不敢拦她,破例开了东华门。
寿宁公主的马车一路直奔乾元宫,一路畅通无阻,无人阻拦。
此时,太子李锦昶正准备上朝。